对于前世的少年沢田纲吉,这段经历绝对是实实在在的无妄之灾。
当然,对于现在的沢田纲吉,也算是天降横祸。
少年低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剑刃,又抬头看了看斯夸罗带着恣意狠戾的神情——那种微显茫然的样子让斯夸罗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神经敏感,现在自己剑下的小鬼真的只是个无辜的路人。
但是很快,伴随凄烈凛然的杀气闪电般出现在他视野中的十数个炸弹,在逼退他的同时,也打消了他的疑虑。
——这些小鬼,绝对不是普通人。
“居然在我的面前......让十代目受到这种侮辱......”
斯夸罗瞳孔紧缩,身形暴退,先前没被他放在眼里的银发少年瞬间如同挣脱牢笼的困兽一样,嘶吼着露出獠牙利爪。因为愤怒而泛起充血红色的碧绿眼瞳,那是斯夸罗透过狂风骤雨般向他袭来的炸弹的缝隙所能看到的唯一东西。
维护信仰的意志啊......
那些炸弹在他措手不及之下,倒还真是造成了一些麻烦。
不过实力的差距,让那些麻烦最多也只能称为“麻烦”而已。
“连阻碍都算不上。”斯夸罗低声讽笑道,挥剑斩开狱寺隼人的武器,他瞬间欺身近前,左手就势前突直刺银发少年的胸口,“voi——想要维护自己在意的事物,这么弱难道可以吗?”
然而他没能一击干掉狱寺隼人。他的剑刺穿了一支球棒,迟滞了去势停顿在离银发少年的身体不过1厘米的地方。
“不管是阿纲还是隼人,我都不会让你伤害的。”
黑发少年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语气坚定地说。
没有继续攻击。
斯夸罗反倒是带着饶有兴趣的表情看着山本武停了下来:“天生杀手的反应速度?虽然看起来完全是个菜鸟......你该不会没学过武道吧?”浅灰色的瞳转动,他的目光又转向粗声喘息着站在一边目露凶光的狱寺隼人,“让我想想......smoking bomb。”
被叫出称号让狱寺隼人的表情猛地凝固了一下。
银色长发的青年张狂地笑着,突然动作,将山本武和狱寺隼人远远地拍飞出去。他看着两个少年重重落地,愉快地转过头来把目光锁定在地上的褐发少年身上:“身边聚集着这样家伙的小鬼,我知道你是谁了。”
被利刃划破皮肤的感觉虽然不是第一次体会,但对于重生之后的他来说,还是得算初体验的。看着一直流下来濡湿了胸口衣料的,从颈上伤口渗出的血,沢田纲吉觉得有些不适应的迷茫感。
风雨欲来——比起六道骸的黑曜之局,和迪诺玩笑意味远大于实际意味的黑衣人示威,varia的出现,指环战的展开,才是里世界真正向他敞开污浊之门的征兆。
安宁的生活还是太久了。褐发少年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微微侧身,血从他的唇边挂下血线。他都快忘了......这样真实而残酷的血腥,才是他的未来。
争斗,伤害,阴谋,死亡。才是将要充斥他生命的东西。
——不过那又怎样?
为了他所珍视的一切,他不会退缩——再也不会。
暖褐色的瞳只是微微涣散,很快地,归为凝实的坚硬。
“voi——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吗?!小鬼!你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斯夸罗望着自己的剑刃割破褐发少年白皙的脖颈,拉出不算深但是格外长的一道伤口,血流得很多,不是致命的伤害然而看起来触目惊心。“那个传说中在日本的......”
少年却仿佛对这样的痛苦全无感觉似的,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个人偶。
斯夸罗皱紧了眉头,剑上加重了力道:“再不说话我真的会杀了你。”
“我是。”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褐发少年有些艰难地细声回答道,“不管你心里的问题是什么,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吧?”
“你倒是很圆滑。”斯夸罗哂笑一声。
他沉默了片刻,微微放轻了手上的力度,望着沢田纲吉的眼睛低声喃喃道:“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真的不能杀掉你——你可是混蛋boss的猎物。哼,让你保住一条命啊。”
然而接下来他却抬起头,很是凶狠地冲着巴吉尔大声吼道:“voi——小鬼!说出你来找他的目的!不然老子就宰了他!”
“啊啊啊——是云雀!云雀又出现啦——”
草壁哲矢有点尴尬地跟在黑发少年身后,看着原本嘈杂的街道爆发出一阵混乱之后迅速地寂静下来,三个人以上的小团体堪称训练有素地分散开去——当然因为是商业街,就算这样也肯定是逃不过群聚定义的。
云雀恭弥皱了皱眉头,但只是懒懒地别开头。
这是......委员长出院以来第一次巡视活动。草壁哲矢默默地想。之前的事件对于云雀恭弥来说完全是灾难性的,直接导致他创下有生以来最长入院时间的记录,而且想必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也不会再刷新了。
沢田纲吉那天的可丽饼绝对是罪魁祸首,虽然当时遇见那孩子的时候他说自己做得不好还没被草壁哲矢放在心上——但事实证明这何止是做得不好,简直就是做得要命。
并盛的恶势力还有群聚党们,如果知道这件事的原委,大概会向那孩子送上锦旗的吧——草壁哲矢悲哀地觉悟到,自己的思维已经跑偏得有些过分了。
呆在医院里的云雀恭弥心情从来没有一天好过,搞得这段时间以来,整个医院的气氛都像炼狱般低沉阴郁。据说连住院率都锐减30%,云雀恭弥怨念之深重由此可见一斑。这让草壁哲矢一直非常担心委员长一出院就会去找沢田纲吉的麻烦。
把委员长害成那样的家伙一定会死得很惨——私底下有很多风纪委员这样议论着。
他们根本都不知道沢田纲吉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想要跟委员长交好的啊。草壁哲矢在心里叹气。只是那孩子的手艺实在太差了,这样看来还是运气不好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