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柳娘再无逛夜市的闲心,带着众人回来了。
武婶看家,迎上来寒暄,柳娘敷衍几句,往卧室而去。武婶拉着武伯的袖子,小声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物伤其类罢了。”武伯并不多说,他心中有大秘密,不知如何排遣,只担忧的望着柳娘远去的背影,重重叹息。
马上就是生日宴会,虽到此地不久,但也认识了很多商业上往来的伙伴,请了人来热闹一日,柳娘陪酒险些醉了。在这样的热闹下,白喜娘的事情恍若投入湖中的石子,溅起阵阵波纹,又很快恢复平静。
过了生日,柳娘就带着剩下的好绸缎,往山区而去。邓阳、杜星和李虎跟着,一行人带着货物,在向导的帮助下,一直深入。与重庆府、四川府接壤的地方,汉人较多,就是有一二着民族服饰的人,汉化也非常严重,越往里走,异族人越多。苗人、土人、彝人、仡佬……柳娘在大山脚下,亲自看到有女子因不愿嫁与寨主之子做小,便被安了“不详”的罪名,被众人用蛇毒死。女孩抽搐而死,肢体挣扎固定成怪异的模样,脸色青黑。
关键是这些人十分防备汉人,看到这种情况,柳娘上前劝说一二,愿出高价赎买那女子,被狠狠拒绝。“卑鄙无耻的汉人”,在大山中是最不受欢迎的存在。
山路难行,在走访了道真、务川、沿江等地,就到了大雪封山的季节,柳娘带着一群人往回赶,不然过年都要在外面了。
风尘仆仆赶回重庆府,这里的薄薄一层雪都透着可爱,有人等着的地方便是家。
武伯年老持重,拉着李虎等人问道:“可是生意不顺,我看公子十分不开怀的模样。”
“没有吧,很顺啊,咱们带出去的杭绸多紧俏啊,带回来的山货、皮货、药材也抢手,刚去店里卸下就有人来问了,好得很!”杜星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个憨货懂什么,边去,边去!”武伯拉着李虎问,到底成家的男人要细心些。
李虎想了想,道:“可能是累得吧。武伯,这一路遇上事情多,可件件都在大哥儿计划里,咱们大哥儿厉害着呢!”
武伯担忧急了,见这些心里全无打算的家伙,气道:“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们。”
柳娘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却问武苹,“白家娘子怎么样了?”
武苹想了想,试探问道:“大哥说的是下街白家喜娘吗?”这年根底下诸事繁忙,大哥怎么回来就问这不相干的人,武苹十分疑惑。
“对,就是她,我临走的时候不是交待多注意着,若是有难,帮扶一二吗?”
“哦,白家娘在两月前就下葬了。”武苹轻声道。
“什么?”柳娘大吃一惊,心有侥幸的问道:“是病得太厉害了?”
“听说……听说是悬梁而尽的,就在自家堂屋里。去了白家人也没好好装裹,因未嫁女子不如祖坟,送入义庄,匆匆葬了。白家婶娘日日在家里骂她没刚性,若是有胆子就该吊死在杨家门口……大哥,大哥,你怎么了?”武苹说到一半,发现柳娘愣住了,连忙喊醒她。
“哦,没事儿,你忙去吧。”柳娘心不在焉的赶走了武苹。
过了一会儿,李虎又来请示她生意上的事情。“从杭州带来的南货基本销完了,咱们从山里带出来的好东西正遇着过年,也紧俏得很。找了阴阳先生请教,说今年冷得紧,不如再贩些皮货、棉布来卖?”
“不忙着进货,先把手上的积压销干净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