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很心安理得地受了巴图蒙克一行人的礼。
而后脸色如旧地徐徐道:“昨夜我是一宿未睡啊,鞑靼与我大明,乃是世仇,这些年来,你们侵害了我大明多少军民,而昨夜,你们距离我的大营只在咫尺之遥,我心里便想,若是我一声号令,便可将你们一网打尽,将你们斩尽杀绝了。”
他的话,冒着明显的寒意。
某种意义来说,这对叶春秋来说,确实是有着很大的诱惑力,而他说的一丁点也没有错,双方本来就是仇敌,没有仇敌,之前会要打个你死我活的,现在胜负已出,他这个胜利者自然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可是在巴图蒙克等人听来,这些话却是令他们有着另一番心情,只觉得浑身汗毛竖起,冷汗打湿了衣襟。
还没等他们有任何反应,此时,只听叶春秋又道:“可最后,我还是忍了下来,说来也是可笑,你们可知道我为何能忍得下吗?其实倒也不是因为这姻亲,也不是因为我宅心仁厚,只是因为我思来想去,你们……还有一些价值的。”
叶春秋说到这里,靠在了椅上,目光冰冷而倨傲地看着他们,他此时,完全摆出了一副主人的样子,继续道:“正因为你们还有价值,所以你们还能活下来。所以我特地来了这镇口,虽然带了兵来,却还是手下留情。”
“我听说,你们鞑靼人若是征服了一个部族,若是不将他们的男人杀个干净,便要将他们驯化为自己的奴隶,这……没有错吧。”
鞑靼的首领们的脸容紧绷,却依旧默然,谁也没有说话。
而叶春秋则是哂然一笑道:“那么,自此之后,我便是你们的主子了,当然,若是有人不肯被驯服,大可以从这里走出去的,若是不敢,那么就继续站在这里,我还有话说。”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
巴图蒙克站得久了,看起来,脸色比刚进来的时候要苍白了不少,他虽是被人搀扶着,却还是有些支撑不住,一副随时要倒下去的样子。可现在,他心里已然惊涛骇浪,只能努力地站立着。
他之所以选择了苟且偷生,是因为他自以为自己看穿了汉人的性子,他以为汉人会像对付朵颜部一样,给他们留下一片牧场,与他们进行互市,至少也可以让鞑靼人在这大漠之中延续下去。
可是现在,他心里的不安越加的浓烈起来。
看着叶春秋的态度,他们所想的显然没有他所以为的那样简单。
只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鞑靼人被动得就如同困兽,何去何从,他还有什么选择吗?
这叶春秋,完全没有看在琪琪格的面上,给他留有半分的面子,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聪明’之举,而留有半分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