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瞎子连忙道:“对、对!”
那时候,青莞是有给小孩订娃娃亲的风俗,不过我却从未想过,这种事有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冯瞎子看着妈妈说:“那小孩长的挺精神,同我们小鱼儿也能玩得来。而且人也聪明,家里条件……你们也都知道,除了梦魇那事儿,别的都不错。最重要的是,段先生目前还在世,他们家气运正旺,如果跟小鱼儿结亲,对两方家庭来说,或许都算是一件好事。”
妈妈安静的听他说完,然后表示她知道了。
冯瞎子道:“你们好好想想,商量商量,同意的话给我个准信儿。”
等他走后,妈妈同我道:“乖乖,屋里闷,去院子里玩吧。”
这么明显的借口,亏她说的出来。
我只好走出去,然后趁她们不注意再退回来,趴在门口偷听。
姥姥言语中颇为抗拒,“我不同意,当年你姥姥被送出去,彻底断了同段家的关系,我们怎么能再跟他们家缠在一起?再说了,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定哪门子娃娃亲!”
妈妈沉默了很久,才说:“冯叔说的没错,如果应下了,对小鱼儿也是件好事。”
“什么好事?”
“跟那些人比起来,他至少还活生生的,不是么?”
姥姥惆怅道:“可段策这孩子以后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呢。”
妈妈语气艰定道:“如果这桩亲事以能成,他就一定能活下来,小鱼儿借助段家的气运,说不定也能躲过这一劫。我已经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模样,明明有家却回不得。有亲人,也没办法陪在身边。这罪,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孩子受了。”
姥姥忍不住想哭,又怕声音惊动我,哽咽道:“这些年,苦了你……是我没本事,没办法保住你。”
妈妈摇头,“您别再为我难过,我现在很好,真的,在外面的时候,每逢想到您跟小鱼儿,都会很快乐……”
然而她的安慰一点作用都没有,姥姥反而哭的更伤心了。
我悄悄摸摸手上的戒指,心里头乱糟糟的。这戒指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戴上它,就开始发烧呢?妈妈和姥姥又为什么不带我去看医生,而是选择结什么娃娃亲?
段策虽然不错,但是对我来说,长大后跟他结婚生活一辈子,那实在太遥远了!
空气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漫天乌云聚集,似乎在酝酿一场久违的暴风雨。
在院子里茫然的转了会儿,豆大的雨滴终于从头上落了下来,我连忙躲到屋檐下。
雨越下越大,我伸出手去,去接瓦片上流下来的小瀑布。
一个孩子气喘吁吁的从门口跑进来,他的身上已经被淋湿了,气乎乎的瞪着我。
到我跟前后,他大声说:“我不会跟你定亲的!”
我无所谓的‘哦’了一声。
他很生气道:“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已经知道了啊。”我兴趣缺缺道:“随便,反正我也不关心这种事。”
“对自己将来嫁给谁,一点都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我还是个小孩呢,想那种事做什么。”
他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我,咬牙切齿道:“你这个笨蛋!”
说完他走到屋里,把自己的意思又跟妈妈表达了一遍。
“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随随便便由别人决定呢?我将来一定要娶自己喜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