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敲门声响起, 一下一下, 不显粗暴, 略显几分韵律,显然门外之人并没有什么急事,才能保持如此风雅轻微的敲门节奏。
秋博宇整了整衣服, 撑着各方面都不太舒服的身体起来开了门。
门外是两名女修,一位清绝艳艳, 身着艳丽的红纱长裙,眉眼上挑, 周身隐隐蕴着女强人的雏形,只是现在还没到盛开之时,故虽然在身旁同伴的衬托下显得艳丽强势, 但是还是有股小家子气。这另一位女修显然走的是另一个路线,眉眼温婉,弯弯的柳叶眉, 配着那含笑的嘴角总显得十足温婉, 犹如深夜绽放的昙花。就像是与那艳丽女修叫板那般,她穿了件素净的白色纱裙,一颦一笑自带那几分清韵气质。
但是和那个红衣女修一样, 有些小家子气。
不过这也没办法, 眼界啊品味啊,还有气质,本来就跟修为一样,是要靠资源堆出来的。就像带公司的新人, 虽然都是本科这个阶层,但是学历高一级,理解力和实践能力总归会好于其他人,只要性格不是唯我独尊自我主义那一挂的,大抵都能以最快的速度适应工作节奏,特别省心。
周祺然微微挑眉,对于秋博宇这突如其来的艳福予以关注。虽然那两名女修在他眼中属于村花甲村花乙的级别,但是这傻球见过的超阶层的女修并不多,卓吃货走刁蛮大小姐那一挂的,这两名女修都运气不错没有和她撞款式,也就是说,这小子不一定见过更优秀更超然的同款女修。
他能维持原文的人设,做一个花丛都不进的存在吗?
周祺然在茶楼搞事了之后,便回到了秋博宇这边,将自己隐蔽起来,与那次小秘境那样,暗地里观察着秋博宇。
系统感觉得出来,这是周祺然一次无形的考验。也不知道这小球挺不挺得过去。毕竟小苍鸾秘境那回,看小球后面的行动,分明是知道周祺然在暗中跟着的。而现在,他估计是完全不知道周祺然在看着。
如周祺然曾经吐槽过的那样,修炼至元婴,修士的神识基本就是一个随身雷达,如果修士不加以控制,而被神识覆盖的存在如果没有采取特殊的手段遮蔽神识的感知,如小球直接用了遮掩神识的阵盘,或是修为高于神识的主人,比如骆元白之于周祺然,基本上没有**这玩意的。
虽然大多能修炼至元婴的修士已经不会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神识也主要用来对敌,或是如卓安那般镇场。周祺然这种会开发神识最本质用处的,是高级修士之中的一波泥石流。
见是这两人来访,秋博宇似乎并不惊讶。
“秋道友。”红衣女修轻笑,眼中似有担忧,“听说你又去了‘不可入之地’?”
每次秋博宇动身前往不可入之地的时候,丹桂镇总要一波修士跟着过去,等着捡到失败后被甩出来的秋博宇,所以想要知道秋博宇的动向,还是比较轻松的事情的。
“嗯。”秋博宇轻应一声,没有任何表示。
“没有受伤吧?”那白衣女修问道,“缺什么丹药尽管开口,我师尊在东域是小有名气的丹修,秋道友若有需求,我尽力为你求来!”
那红衣女修听了半晌,就像是抓住了什么缺漏那般,顿时眉头扬起,得意地道,“秋道友自身便是三品丹师,让他去跟你的师尊求丹药,白丽瑰你这话是在贬低秋道友吗?”
那话语内容颇有几分针锋相对之意。那白丽瑰一听,眉眼之间闪过几分不悦,但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语气转瞬间带了几分委屈,道,“我只是为了秋道友考虑……”
红衣女修自觉自己争了上风,忙向秋博宇表示自己的关切,“秋道友,虽然不知道你为何执着于不可入之地,但是也要考虑一下自身状态啊,天天被这么狼狈地带回来,想来对修为也是有所影响的,倒不如……”
“谢谢道友的关心。”秋博宇适时出声,打断了洪梅玲的话,“闯‘不可入之地’是在下的一个小目标,也是对自己的试炼,是怎么也马虎不得的。”
听到这已经不知听过几回的客套话,红衣女修似乎有些小小的不耐烦,忍不住道:“你那么勤快地跑过去,难不成是有什么宝贝吗……”
话音未落,她便察觉到自己失言了。修真界讲究一个怀璧其罪,向人打探只有他知道的宝贝的情报,是最为忌讳,也是最容易引起修士恶感的行为。
“秋道友都说是小试炼了,怎么会是因为有宝物这样的原因?”白裙女修立时抓住了机会,看向秋博宇,颇有几分善解人意之姿,“是吧,秋道友?”
不管那不可入之地有没有宝物,她们都必须说没有宝物。不然一旦被秋博宇认为是竞争者,不就亏大了?
比起那可能有可能没有的宝物,她们的目标可是近在眼前。
周祺然轻轻啧啧两声。
“啧,低配版红白修罗场啊。”他感叹道,面上却是没有笑意。他几乎是马上询问系统,“原文里没这段吧?”
这种剧情虽然也是常规爽点之一,但是不是周祺然喜欢的情节,所以他都是扫一眼就过去,专注主角升级打怪换地图的过程。对于原文里有没有这样的场合,他还真的印象不深。
【根据数据,并没有。】
系统老实回答。同时想了想,决定给周祺然强调一件事。
【因为原文中他根本没有来到丹桂镇,也没有在丹桂镇停留如此长的时间。】
周祺然沉默。
红白二人的争斗还在进行中,秋博宇对于她们这样的暗地勾心斗角似乎已经习惯了,便道,“两位来此,是有事?”
“你这话说的,没有事我就不能来找秋道友吗?”洪梅玲故作嗔笑,“听闻秋道友愿意收购灵植,我这里倒也有些历练所得,便送给道友了。”
“不了。”秋博宇道,“无功不受禄。”
虽是拒绝,但是他的神情是十分的惋惜,道,“师尊对博宇有要求。”
至于这要求是什么,并没有明说,但是凭着他的神态,红白二女自然而然将其理解成了秋博宇刚刚的“无功不受禄”了。修真界之中师尊的存在无异于没有血缘的父母,既然搬出师尊来作为理由,她们也没办法了。
白裙女略有些惋惜,但很快道,“秋道友,实不相瞒,小女子有一事求相帮。”
“什么事?”
“小弟顽劣,似乎是在那茶楼被人整治了。据他们说,似乎是阵法造成的。现在小弟在茶楼门口被人当做笑料围观,挣脱不得。”说到此处,白丽瑰的眼中似乎有水光盈盈澈澈,“小弟虽然性子有些跋扈,但是本性是善的,此次去茶楼也是为了给秋道友留个好位置,好与道友畅谈一番。哪知在茶楼遇上了乱子,那来邀请道友的人,变成了报忧的人。”
说罢,她袖子轻按眼角,似乎是在抹泪,“小女子的师尊远水解不了近火,还请道友出面看一下,能否将小弟救出。”
哪知秋博宇听了,第一反应便道,“阵法相关,似乎要找符师吧,找丹师是不是有些绕弯子?”
“符师丹师总归是兼任的……”
“符师是符师,丹师是丹师,哪能一概而谈。”秋博宇似乎是有些不悦,道。
还在抹泪的白丽瑰愣了下,似乎没想到秋博宇会是这个反应。
“实不相瞒,在下受过一位符师的恩惠。对于符师与丹师的差别,自然是要分辨清楚的。不能因为丹师器师需要了解阵法与规则,就将他们一概归为符师。这是对专研符师的修士的不尊重。”
“可……”
红衣女修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那般,附和道:“秋道友所言极是,如那天枢真君,不就是一名专研符师的修士。你是要将他归入丹师呢,还是器师呢?”
这话将白丽瑰弄得哑口无言,连连告歉。
见红衣女修洪梅玲提到了周祺然,秋博宇的脸色好了些,与两人客套了一番。最终以两人与他交易灵植为结束,虽然两名女修都坚持要优惠价,但是秋博宇还是以往常的价格水平给予了她们对等的灵植报酬。
闹出这么一出,白丽瑰也没脸让秋博宇去救自己的弟弟,只能暗叹一个大好机会竟然毁于自己的失口。
明明都有去过云霄大比的修士说过,这秋博宇与天枢真君关系不错了!而那天枢是个自称专精符修的怪胎,不炼丹不锻器,只一心钻研规则。这样的怪胎在修真界本就是特例,白丽瑰一时哪想得起来!
两名女修离去后,又陆陆续续有一些修士过来。他们或是来与秋博宇攀交情的,或是来与秋博宇做交易的,或者干脆是委托秋博宇炼丹的,林林总总,各种各样的人还不少。
周祺然有些看不懂秋博宇想做什么。
这么多人上门交易那些零零碎碎的灵植,不是很麻烦吗?换位思考,如果是他需要灵植了,当然是去各路拍卖场走一遭,现成的作品丢出去卖,换除了举世无双无数家族抢破头的那种珍品以外的灵植绰绰有余,往往换了几大筐还有剩。
哦好吧,傻球没那技能点。
周祺然皱着眉观察,想了想,干脆问系统那俩低配红白玫瑰的资料。
那两个女的都是炼气十层左右的修为,和傻球差了一个境界有余,那她们是如何找过来的,还形成红白玫瑰修罗场?虽然看被争夺的正主傻球,并没有什么态度的样子。
亏他还想象了一下两女争吵起来,问傻球站那边的场面。
虽然以傻球刚刚表现出来的态度,多半会说“旁边”。
不过观察了一番下来,周祺然不得不面对一件事情。
虽然以前便有所端倪,而且傻球似乎也没有收敛的意图——这小子,面对其他人和面对他的时候,是有差别的。自己面前的,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傻球,仿佛没有思考能力那般,当个应声虫,自己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但是看现在他不断应酬各路修士的模样,该沉默时沉默,该诱导时诱导,甚至能把本来怀有目的的修士给绕晕,傻乎乎地达成交易,傻乎乎地离开。
仿佛将在自己面前丢弃的智商装上了。
这是一种诡异的感觉,至少周祺然是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微妙的感觉的。
然后他看到傻球这小子好不容易有了阵歇息的时机,娴熟地用易容道具将自己伪装了一番后,从窗户跳离了房间。
周祺然:……
跟是肯定要跟的,他想看看这小子在这城镇里是个什么样的生活状态。
本来以为按照一般修士的习惯,出门总要跑几个地方——拍卖场,坊市,或是其他能收集情报的地方。但是秋博宇前往的方向,让周祺然挑起了眉。
伪装过后的秋博宇混在人群中,成为了那大把看热闹的人之一。
只见人群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那中心坐着一个少年。他此时涕泗横流,怎么挣扎都无法从那椅子上坐起来。似乎是因为用劲过度,那少年的裤子处隐隐有湿迹。
折腾了大半天,竟是没有人能将他解救出来。那椅子也如他的屁股和凳子那样,生了根,怎么搬都搬不动。那些护卫想着把椅子腿砍断将少爷带回去,却没想到刀接触的是椅子脚,痛得嗷嗷叫的是那少爷。
周祺然当时也就随手搞了个阵法,强度并不高,只是让这小子的身体与凳子与大地产生了联系,非常力可切断,稍微来个通晓阵法之人,随便鼓捣一下那人就能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