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卯卯有些毛骨悚然。
现在的弟弟是猴子变的?真正的弟弟被人……吃了?
她怔怔地坐在沙地上, 艰难地消化这条线索。
说完那些话,姐姐恢复正常,随手涂抹掉了沙子上的画, 开始新的创作。沈卯卯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发现她是在写一些无意义的简单汉字, 应该是上课的时候学到的。
她试着询问她:“弟弟被谁吃了啊?”
姐姐看都不看她一眼,低着头回答道:“我怎么知道?猴子被妈妈卖掉了,钱给弟弟买新衣服, 我和妹妹又没有新衣服。”
接着,无论她怎么问,姐姐都不肯再开口了。
猴子就是弟弟, 弟弟才是猴子,妈妈卖掉了弟弟,去给猴子买衣服?
沈卯卯心里很乱, 又有点打怵,不太敢跟突然变诡异了的姐姐过多交流,正巧那边微雨和王小明结束了一天的调查, 从远处走过来, 她干脆站了起来, 拍拍身上的沙子,主动和两人打招呼:“回来了?”
王小明对她轻轻颔首, 微雨问她:“兔子?你在干嘛?”
“我领她们出来玩玩, 顺便聊聊天。”说完, 她话锋一转, “你们探索得还顺利吧?”
微雨不太喜欢娄京墨, 但对沈卯卯没什么坏印象, 也乐得跟她分享线索:“我们没事, 不过今天又有人出事了。”
“什么时候的事?”沈卯卯惊讶道,“是谁?”她和娄京墨在后山蹉跎一整天,什么都不知道。
微雨道:“是那五个新人里的一个女孩。”
“叫什么?”
“不记得。”
王小明也补充道:“反正都是要死的,谁有闲工夫记那么多人的名字?”
这话说得异常薄凉,却又无比真实。死在游戏里的人太多了,活着的人也正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今天记住的人没准明天就死了,所以老玩家们更喜欢用化名,除了保护自己现实信息外,还更容易让人记住。
沈卯卯又问:“是怎么死的?”
“也不是死了,是失踪。”微雨叹息道,“那女孩还很年轻……”
还是那句话,在游戏中失踪,几乎等同于死亡。上一场游戏中失踪的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都死了,这个副本……想必也是如此。
三人都有些沉默,天边残阳如血,橙色的阳光打在张家的围墙上,温暖又明亮。
晚饭做好了,张婶在院里喊了一声,两个小女孩扔了树枝,蹦蹦跳跳地进了院子;三个大人也收拾心情,紧随其后。
进去前沈卯卯留意了一下沙地上的图案,没能再挖掘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大家子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其乐融融,下午的风波就这样被掀篇,无人再提起。
吃完饭沈卯卯终于找到了跟娄京墨独处的机会,她怕自己总结得不到位,就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复述一遍,成功获得了娄京墨嫌弃的眼神一枚。
沈卯卯:“……”心累,不会再爱了。
娄京墨把他她相机的储存卡插|进了沈卯卯的相机里,调出全家福给她看。
沈卯卯有点不敢,她怕再从照片上发现什么盯着她们的怪物,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才接过相机,拿来一看——
确实有问题。
在照片里,张家的每个人五官都很清晰,唯独熊孩子的脸像是被曝光过度了一样,笼罩着一大片白光,看不真切。
她摆弄着单反,不知道该摆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看来姐姐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娄京墨:“……我让你看树。”
“树又怎么了?”说着,她放大图片,一片一片地观察树叶,“难道跟踪我们那个真的跟着来张家了?!”
“看树干……”娄京墨无奈道。
她挪到下面的树干,仔细看了几秒钟,突然就和一只浅棕色的眼睛对视上了。
“我擦什么东西!”仅存的相机跳跃了几下差点脱手而出,沈卯卯整个人都不太好。
那只眼睛眼白浑浊,看着跟眼珠的颜色差不多,眼珠又与树干颜色相近,二者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树干这里有个窟窿、窟窿后有只眼睛。
“这是只有一个眼睛,还是树心里有个人啊?”沈卯卯觉得那种可能都很吓人。
娄京墨把相机抢救回来,关机放回包里:“我怎么知道?我近距离观察了一会儿,这只眼睛重来不眨眼,就直愣愣地和我对视。”毕竟树是人家的,她们也不能把树砍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对视的时候他她还佯装着要用树枝戳它,都没能让眼睛转动一下,像个塑料模型一样。
沈卯卯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娄姐牛逼。”还跟人家对视,她连那棵树附近都不想去了。
总结了一下今天得到的情报后,娄京墨继续用裤子把门缠住,避免未知生物夜袭。
沈卯卯缩在被子里,对她小声说了句晚安。
灯被熄灭,世界陷入黑暗。
床上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娄京墨钻进被沈卯卯捂得热乎乎的被窝,温热的手臂搭在她的胳膊上,为她带来安心感。
“晚安。”
……
也许是知道无法打开房门,今晚熊孩子并没有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