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北京后,Y没有找我,我也没再找他。那天冲动地飞去C市找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场笑话。
也许,它本身就是一场笑话。
我退出了以前班级的群,断绝了和所有同学的联系,也许是我胆小,我害怕大家嘲笑我这么多年的喜欢变成了一场笑话。
我开始每天漠然地生活着,没有太大的欢喜,也没有过多的悲伤。
都说感情上失败,事业会红火,可是事业上我也陷入了低谷,总之那段时间整个人生都是黑暗的。
好在冒冒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每天下午下班后,她会从她的公司坐几个站地铁来我公司楼下等我一起下班。
大多时间都在外面吃完饭后,两人去世贸天阶走一圈,有时候会买一两件打折的衣服。
我们的工资虽然都不高,但好歹还能维持生活。
偶尔冒冒也会跟我一起去采访拍摄,在有钱人家的别墅中,我总感叹:“什么时候我们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不用这么大,一室一厅就行。”
“会有的!”冒冒总这样安慰我,“否极泰来,最低谷的时候咬牙熬过去了,总会好的,人不可能一直处于低谷时期,你要坚持住啊。”
那一年的冬天真是漫长啊……
早上天还未亮便出门去了公司,晚上下班回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冒冒没来找我的时候,我便在租的房子楼下的小餐馆里吃面条。
渐渐地,小餐馆里的老板娘认识我了,每次我下班回来,她都会亲切地说一句“你下班了”。
吃完面条后回去打开电脑例行要发一条微博的。
我是个奇怪的人,总对自己的文字不满意,写完了觉得满意了,可是到了第二天又想将它们都删掉。
大学时,几乎每天都会更新QQ状态,和Y在一起之后,渐渐地便不爱写了。
我一直觉得上帝对人是公平的,它让你因为这件事而烦恼,就会让你的另一件事顺畅无阻。
从那年七月暑期来北京,算不上很顺畅的路程,我不知道自己哭过多少次,难受过多少次,然后在这么多次数里逐渐坚强。
人真的是需要经历过一些事情才能够长大。
长大唯一的感觉就是对什么事情都没有感觉,每天不悲不喜,习惯了晚睡早起,也学会了面对这糟糕的世界,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的时候伪装得很骄傲。
可我心里总有一个柔软的地方,在每天必经过的地铁通道里铺地摊的妇女那里,在每当我进去就会亲切地说一句“你下班了”的餐馆老板娘那里,还有在每天都会在公交站台上等车一起回家的夫妻画面里……
那天跟朋友短信聊天,她说觉得我好像变了个人,自己能解决好多事情了,比以前从容淡定,也冷漠了许多,所以她觉得有些陌生了。
我想告诉她,换你在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你也会变的。
我记得我刚工作的时候,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有困难的时候我把手机里存的电话号码全部打了一遍,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帮我,那些曾经在我耳边说他们认识多厉害多有钱的人的人,给我最多的话就是这个很难办,我尽量想办法,然后就没音了。
那时候对北京不熟,回家的路线都是冒冒告诉我的,北京下班时的公交地铁上特别多人,每次都被挤得很狼狈。
有一次在坐公交的时候碰见了变态,我坐了一站便吓得马上下来了。
我觉得好委屈,自己为什么不能在家里待着,为什么要跑北京来受这样的罪。
我打电话给Y,说我好难过,说我觉得被碰过的衣服都很脏,说着说着就哭了,委屈得像个孩子。
那时候我真的是个孩子,天真地以为这个世界没别人说的那么坏,谁知道它不仅仅是坏,并且可以残忍到将你过去的单纯一抹杀尽,连灰尘都不留。
哭着哭着上了公交,爸爸的电话却来了,我当时哭得路都看不清楚,可不想让爸爸担心,那么怎么办?我在电话里笑,爸爸问我的声音怎么不对,我说我感冒了,我说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然后我的眼泪不停地掉。
那些日子里我真的很难过,但是在难过的时候我又会因为联系到了一个可以上刊的采访对象而很开心,同事说我的快乐真廉价,我说呵呵,这样挺好的。
当我心情最沮丧的时候我总是告诉自己,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倒霉,坦然地接受这样的折磨,在面对那些即将宁静的日子时,你才会感觉它的美好。可是每当日子过得太宁静,我就会想,是不是又有什么倒霉的事情会出现在不经意的一天里?
那段不快乐、举步艰难的日子真的很难熬啊!
我看着公司楼下的那只黑不溜秋却穿着喜洋洋的红褂子的小狗长大,看着沿途的酒吧,在每个日落总有老外坐在门外聊天,到现在寒冷的夜只有落叶在飘零。
想起以前那个女孩一下班就会拨通她男友的电话号码,快乐地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到每天下班沉默地听歌沉默地看着树上的星光闪闪,我知道她在那里看见了什么,那用灯装饰的星星里,是良辰,是美景,是他忽然转过的脸,突然对她说:“我们和好吧,还是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