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十七皱了皱眉,可想到自己的小舅子那小小年纪却气定神闲的样子,再还有涧哥那温润的性子,要是一起学,也未必就不好了,便道:“那就在府里办吧,先生咱们也不是请不起。”
“嗯。”田敏颜点了点头,又道:“既然两孩子要启蒙,那就得要寻两个小厮和伴读了,就是不伴读,作个耍也不差,家里合适的家生子我也筛选过,如意的长子虎哥好是好,却是年纪小了些。”
如意早两年被她许给了府中的一个家生子,次年就生了儿子,比煊哥他们只小了一岁,虎头虎脑的很是精灵。
“若真是好,倒也不急,留在以后,总会用得上,煊哥他们的,仔细再寻。”齐十七说道。
田敏颜嗯了一声,心想明日就要将府中的名册拿来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今天可好,她乖不乖?”齐十七摸着她的肚子笑问道。
“不乖又能咋的?还能揍一顿不成?”田敏颜嗔了他一眼。
“闺女可是用来疼的,谁敢揍?”齐十七把眼一瞪,说道:“我齐祈的女儿,谁敢碰一下,我要他好看。”
“这女儿还没生出来呢,你就护上了,说不定又是个小子。”田敏颜语气酸酸的,嘟起嘴来。
“你还醋起来了,这肯定是闺女。”齐十七笑眯眯的,附在她耳边说道:“如果不是,咱们再生就是。”
田敏颜翻了个白眼,嗤道:“你还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这个还没出生,他就想着下一个了。
齐十七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神情愉悦。
两人在凉亭坐下,丫鬟奉上茶水,田敏颜便问:“皇上召你说什么了?”
齐十七神色一暗,低声道:“自上次中毒,皇兄的身体是大不如前了,脾气也暴躁了不少,今日还发作了齐靖,我看他是有些急了。”
宏景十四年,皇后殁了后,荣贵妃被禁足,皇上了令惠妃和德妃接掌后宫事务,十五年,封惠妃为贵妃,十六年,再封为皇后,封十一皇子齐靖为当朝太子。
封年少的齐靖为太子,谁都跌了眼镜,毕竟他的生母出身不高,许是皇上对于当年的宫变事件也心有余悸,宁愿手把手教导一个皇帝出来吧?
齐靖天资聪颖,却是年少,年纪和小五相当,如今也不过是十三岁,就要担起大任,除了在国学上课,还得跟在皇上身边学习。
而自中毒后,皇上的身体大不如前,精力也差了许多,对太子也越发严厉,可见压力有多大?
田敏颜当初和齐十七成亲时,小五就因为催妆的时候和齐靖不打不相识,如今他算是齐靖的伴读,两人虽时不时刺上对方两句,但听小五的语气,彼此的关系,也是极好的。所以也常听小五说,齐靖老成了许多,学这个学那个,一天也就只有睡两三个时辰罢了,这都是压力造成的。
她叹了一声,都是命啊,生在皇家,这就是身不由己了。
齐靖再不愿,当了这太子,就明白自己身上的重责,只能忍着,努力的去学。
和小五一样大,还是个好玩的年纪,却是要面对着沉重的国事,自古帝王短寿,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皇上有些拔苗助长了,欲速则不达。”田敏颜摇摇头道。
齐十七认同地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你道他怎么说的?”
“嗯?”
见齐十七的目光瞟过来,很是怪异,田敏颜不由孤疑地催促:“到底怎么说的?”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田敏颜一口茶喷了出来,齐十七啧了一声,用她的帕子帮她擦了擦水花。
“不不是吧?”田敏颜瞪目结舌。
自己当初说的一句话,怎么就用到这上面了,这齐靖该不会恨死她了吧?
似是知道她想什么一样,齐十七笑道:“齐靖如今天天得写一幅这样的大字,听他身边伺候的小凳子说,直埋怨说出这句话的人呢!”
田敏颜听了便有些讪讪,说道:“这个,皇上还真是学以致用,呵呵,呵呵呵。”
“你也说的对,在其位谋其政,这是他的命。”齐十七重生给她彻了一杯茶。
“现在他怕是就盼着皇上长命百岁了。”田敏颜呵的一声。
齐十七瞪她一眼,眼中有些黯然,说道:“估计也就这几年的事了。”
田敏颜心里一惊,唇抿了起来,看向他问:“那不是还不能去扬州。”
“嗯。”齐十七将仁德帝的主意说了出来:“皇兄的意思是万一他真的去了,让我当摄政王,辅佐太子登位,直至等他成年。”
田敏颜瞪大眼,急问:“不会吧?”
摄政王说的好听,可贤亲王是这样的身份,齐靖或许现在没有什么,等登了基,时间长了,就怕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了。
他们好不容易安稳下来,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皇权之争?
见她的脸色有些难看,齐十七安慰道:“别担心,我会筹谋的。”
田敏颜看向他,想了一会说道:“齐祈,我们如今挺好的,权有,银子也有,儿子也有,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也能买,真的挺好的,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想守着儿女和你长长久久的活一辈子,你看呢?”
齐十七将她搂过来,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说道:“傻瓜,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我看不上,做个舍田翁,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