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掖从宫里头出来,便径直去了朝春阁。
话说,因为最近忙着纳正妃的事情,他是有半月没有去朝春阁了。这春日的朝春阁,黄色的琉璃瓦在这和煦的阳光照射下,格外的明亮。赵琮掖站在这朝春阁的门口,这是京城里,最高的阁楼,站在最顶层,可以俯瞰整个京城。他第一次这样,站在楼底下,往上头看,竟然觉着有些刺眼。
到了这朝春阁,这媚儿自然是要前来迎接的。媚儿常年用温水浸泡身子,一年四季这身子都是温热的。半月没有见着赵琮掖了,这下一见着他,便巴巴儿的奔过去,这丰盈又凹凸有致的身子贴了上去,温热的手,搭在他壮实宽阔的肩膀上,“四皇子,忙着纳正妃,竟是舍得半月不来朝春阁看媚儿,媚儿这些天,可是数着日子在过呢!”
一听,数着日子过,赵琮掖伸手勾住了她这水蛇一般的腰肢儿,狭长的眼眸,细细的打量起他来。这媚儿一脸的媚态,这眉眼间也尽是挑弄,这樱红色的唇,微微启开,好似随时等候着他吮上去一般。
他又想起了夜里和自己正妃安玲珑行云雨之事的时候,自己这正妃眸眼里全是冷漠和不屑,这身子尽是始终没有半点儿反应。赵琮掖知道,她对自己没有半分男女之情,有的便是安府的安排,他们联姻本是巩固双方势力,他不该奢求的。
可是,有一件事情,是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便是他三年前在平和县这心头便有了她,如今她更是他心尖儿上的人。他把这爱,全部转化成了怒气,在她这娇小又丰盈的身量上肆意的宣泄一通。
一边和媚儿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又一般想起第一次在平和县遇见安玲珑时候的情景。那时候,她瞧起来,不过是十几岁的娃娃一般。他初次见她的时候,见她一个人在这树林里头慌慌张张的,还以为她是哪个农夫家里头走丢的女娃娃。就一眼,那张巴掌大的脸,他便盯着久久不愿意离开。
后来拉她坐在马背上后,才知道,这人竟然十七岁了,还有夫婿。这般着急,便是为了他的夫婿。她的夫婿在平和县被县衙抓走了,这下她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浑身颤抖,这清秀端庄的面颊上,全是流淌着的汗珠子。他用马驮着她,一路这样护送她到平和县官衙门口。这可是他第一次这样,和一个姑娘共乘一骑,而且,这个姑娘,还是有了夫婿的。
后来,见她着实着急,便又偷偷拿出令牌来,让这平和县官衙的人,放了她和她的夫君。那时候,赵琮掖尽是从未想过,自己救下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邝澜国的太子——赵琮华。
自打他亲手策划了太子叛国这一事儿,他便事事没有心软过,更不会被什么羁绊。没曾想,在平和县,遇见了安玲珑,他这心头便又开始有了羁绊。自己这情绪,也开始被牵动起来,会随着安玲珑的喜怒哀乐和对自己的态度,来做事情。
昨儿夜里,宫里头的太医虽是说她小产过几次,他明明现在是这邝澜国最尊贵的人,可偏生还是舍不得她,还是愿意留这样一个不完整的她,在自己身边。按照太医的叮嘱,他彻夜照顾她。看着昏迷中的她,他第一次伸手,抚上她这白生生的面颊,他杀人无数,此时此刻,他这手上的动作,却是那么的轻柔,像是抚着一个瓷娃娃一般,这手上的力道稍微一重,自己手上这瓷娃娃就会坏一样。
这下终于累了,躺在朝春阁的床榻上,睡得倒是安稳。
媚儿见他睡熟了,打来一盆儿温水来,拿着丝绒绢子,轻轻的将这身子擦了擦,这才看见他这壮实的肩膀上头,深深的牙齿印记。她知道,家里头那侧妃是个规矩隐忍的人儿,这伤口,定是新过门的侧妃咬的。除了这处,肩头上,还有其他地方也有咬伤的痕迹。
“没曾想,这正妃到是个火辣的性子!”媚儿心头暗自道,这白白嫩嫩的手,捏着手里头的丝绒绢子,擦洗这身子。
擦洗完后,媚儿离开了卧房,到这阁楼顶来,看着些屋顶的乌鸦抢食吃。这屋顶的乌鸦是赵琮掖喂养的,喂养的时候,便是专门儿用肉食喂养,吃得最多的便是人的肉。这朝春阁,最不缺的便是死人。比如这死侍又死了几个,剥皮师手里头,又下手太重了剥皮死了几个……
这下这乌鸦正吃了三个人的肉,都是从剥皮师那里拿来的。趁着新鲜,这些乌鸦吃得欢畅得很,这下这阁楼顶上,只剩下一堆堆的白骨了。这些乌鸦个个儿毛色亮丽,油光光的,一双棕黄色的眼眸,炯炯有神,长儿尖的嘴巴,这下正在啄打这人骨的骨头,这肉是吃完了,可是这骨头里的骨髓还没有吃完,这骨髓吃完后,这些乌鸦才会罢休的。
媚儿伸手,摸了摸这乌鸦,这乌鸦早就认识了媚儿,这尖锐的嘴巴在她手上轻轻啄了两下,便又开始用力的啄这骨头了。
一会儿这骨头便撕裂开了,这些乌鸦闻见这新鲜骨髓的味道,很快便一拥而上,争着抢着来吃这些骨髓。
吃完后,个个儿这肚子圆滚滚的,看了看媚儿,飞起来,落在她肩头上,啄她的头和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