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公主这做派,倒是和我们那皇帝爹爹有几分相似!”赵琮华好些时日没有和自己这姐姐亲近聊天了,今日虽是针锋相对,但是觉着真实又亲切。
赵安云也不恼怒,细细的端详起赵琮华来。如今的赵琮华浑身是伤,这修长的手指,宽大的手掌,全是伤口结的痂,如今有的变成了白色,有的变成了猩红色。她忍不住抬手来,用香葱般的指甲,轻轻的抚摸着自己这太子弟弟手上的伤疤。
“太子弟弟,听说你后背全部烂了,现在这稽魅毒也只解了七八成而已,你不怪赵琮掖么?”赵安云这手依旧没有停下,一边抚摸着自己弟弟手上的伤疤,一边,这言语之间又有些讽刺。
“国庆公主是来挑拨离间的么?只要我和四弟打了起来,那么国庆公主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赵琮华知道她的意思,虽是如今有了娃娃,但是她这野心,不亚于朝野间的任何一个男人。毕竟,曾经他们的爹爹皇上还在位的时候,这国庆公主就险些逼宫。后来,自己的母妃帮她承担了这苦果,她也不痛不痒的,依旧大肆的豢养兵马。
后来皇上病重,瘫痪在床,太子叛国,四皇子把持朝纲。皇上为了制衡赵琮掖的权利,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都由着她去了。
赵安云听了自己这太子弟弟的话,忍不住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你和四弟真的能打起来吗?琮华军旧部可都是有气无力的乞丐,跟在你身边的薛长峰,我们的老师又年迈了,你有几层胜算?”
“国庆公主不是方才还说了,你这国庆军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么?”赵琮华这些年看起来是蛰伏在这宫中,但是每每想起自己那乡野间的妇人苏觅是和赵琮掖一伙的,便下定决心,定是要将这皇上的宝座拿回来。
“那太子弟弟是答应我的条件了?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好,细细想来,这邝澜国的长公主身份,还不如自己当皇帝来得痛快!”赵安云不同于其他的女子,现在虽是三十有余,但依旧风韵犹存,饶是保养得好,又还没有生养过,这面颊姣好又多了丝丝的贵气,眸眼一点儿都不柔和,倒像是男人一般,充满了英气和野心。
“我就知道国庆公主,想要的不仅仅是邝澜国长公主身份这么简单!”赵琮华也毫不避讳,在他眼里,他是一直知道自己这姐姐的,她的野心是从来都不掩饰的,倒不像是赵琮掖这般阴狠。
赵安云笑呵呵的,突然眉心一拧,捂着嘴干呕起来。干呕完后,用丝绒手绢擦了擦嘴,又露出笑靥来,这面颊多了几丝苍白来。
“国庆公主为了万全之策,还是不要喝酒了吧,毕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
“太子弟弟什么时候关心起你这姐姐来了,我国庆公主的儿女自然是不同于其他女儿那般娇弱,这点儿酒水算什么!”赵安云说完,又拿起羊角杯来,到了满满当当的一杯酒,双手端起来,一仰而尽。
这一杯酒下肚,国庆公主赵安云这面颊又开始红润起来。
看着赵安云这隆起的肚子,赵琮华想起来自己回到京城后,况蕴藉告诉他,村里那个女人,肚子中的娃娃已经解决掉了。他那时候,还在城郊外头的静心俺里头,听了这事儿,他抬眸望着眼前的况蕴藉。这是二人相隔八年后,他再一次这样真切的望着眼前的人。这人再不似之前的天真活泼,饶是岁月的沉淀,饶是这些年带着娃娃的苦楚,她沉稳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她知道吗?”这是赵琮华回京后,对况蕴藉说的第一句话。有些干裂的薄唇,因身中稽魅毒才刚刚解毒的缘由,浑身瘦得脱相了。
“她已经晕阙了,估摸着是不知道的!如果她能活过来,那醒来后也是知道的!”况蕴藉伸手握着赵琮华的双手,这眼眸里闪烁着些许泪花花儿。外头乡野那个里那个妇人,她是一点儿都不介怀的,只要这赵琮华能平平安安的回到京城来,她都心满意足了。
后来,这苏觅也就是如今的安玲珑死里逃生,回到京城后,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人便是她让身侧的婆子拿掉腹中娃娃那村妇。
赵琮华和况蕴藉说了这一句话后,赵琮华便又在这精心俺里头,没有理会况蕴藉。他想起了昔日里,那娇娇弱弱的小娘子,那来个月信都疼得半死,依偎在自己怀里,要抱着自己睡觉的小娘子。
还有他的娃娃,这是二人的第二个娃娃,这心头一软,又想起了自己身中稽魅毒,她伙同秦楼记的秦楼,让他雪上加霜,还有薛郎中去世自己义父泄露行踪这些事情,又恨得牙痒痒。
赵安云见他眸色多了一丝丝的哀伤,扭头又瞧见了他的娃娃赵思蕴笑呵呵的来了。她虽是很少和赵思蕴亲近,但好歹也是他的姑姑,伸手将他揽入怀里:“蕴儿,来姑姑这里来!”
这赵思蕴极其懂事,这宫里头谁是他能亲近的人,谁是他不能亲近的人,他心头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他知道自己这姑姑的性子,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姑姑好兴致,等蕴儿能喝酒了,蕴儿一定陪着姑姑喝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