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昨日夜里下了一夜的雨,虽说窸窸窣窣的不大,但赵老三还是担心自家的水田,水太满了,稻谷苗便长得不好。
一早起来,赵老三到灶房去,将肉包子蒸好,又将昨夜浸泡好的豆子磨成豆浆,见女人还没有起来,便将早饭热在灶头上,扛着锄头,拿着草帽下田去了。
苏觅一早醒来,偌大的床铺空荡荡的,便知道自己男人早已经起来了。自己这脚感觉今日又比昨日好了很多,站起来,慢慢儿走,一点儿也不觉着疼。
到灶房去,苏觅便知道,赵老三一早起来便煮了早饭,她那一分儿,和往常一样,热在了灶头上。
一双小手麻利的挽起衣袖,露出两节白生生的手腕,揭开锅盖,一股包子的肉香味儿扑面而来。好些日子没有蒸包子了,苏觅戳了戳一双小手,甚是喜欢。咽了咽口水,从锅里头端出蒸笼来,拿起一个又大又圆的包子,两手掰开,里头的馅儿肥瘦相间,和了好些葱姜蒜,香气扑鼻,闻着就就觉着心头满足得很。张嘴咬了一口,口齿间全是油滋滋的肉香。一个包子下肚,已经有些饱,见磨了豆浆,又喝了大半碗。
这豆浆是上好的豆子现磨的,口齿间豆香味儿十足,胃里也暖和和的。这脚走起来,一点儿痛的感觉都没有了。
看男人换的衣裳还没洗,苏觅细细想,自己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便将衣裳装在木桶里,关上门准备到河里去将衣裳洗了。
正欲出门,才想起,这汤药要煎上。一会儿洗衣裳回来,正好就可以吃了。上次屋里走了水,苏觅有些怕,就将这小灶搬到外头小院儿里来,这样煎药,才不怕走水。
屋里的一切都安排妥当,苏觅这才端着木盆,放心的往河里去了。这药酸涩的很,走了一两块田了,好似还能闻见这股味道。
到了河边,饶是昨夜刚下过雨,这河水清亮透彻,挽起衣袖来,露出两节恰藕节般白皙的手腕来,拿着木盆装些水,将衣裳浸泡在里头。
赵老三这衣裳穿得苦,浸泡一会儿,便瞧见原本清亮亮的水,已经变成了灰色。苏觅不禁心疼,家里重活脏活都是他在做,这衣裳自然汗就要重一些。
苏觅本就心细,见这衣裳浸泡得差不多,这才重新搓了皂角,拿在石板上铺开,仔仔细细的洗了起来。
洗完衣裳,这太阳慢慢的出来,苏觅端着木盆,正欲回去却瞧着王婆和三四个村妇,端着衣裳来河里洗。
都是妯娌,虽是有过过节,但苏觅也不是那小气的人,便款款笑着,“王婆,你们来河里洗衣裳么?”
不料这村妇瞧见苏觅,个个都躲得远远的,苏觅一头雾水,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吗?反正这赵家村的人,都是阴晴不定的,对她这态度,她早就习惯了,也没细想,便端着木盆回自己家里去了。
还未到家,又撞见了李婶,二人打过架,也没说什么。
“苏觅妹子,你这药味儿实在是太重了些,这都是一些催孕的药,你弄得满村的人都闻见了,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这李婶话音一落,苏觅这才醒悟过来,方才王婆和那些妇人不理她,估计就是闻见了这催孕药的味道。
“这……我只是吃着看看,不曾想,你们都闻见了这个味道!”苏觅还没往更深的意思细想,她是觉着,这些村妇估摸着,是觉着这酸涩的味道刺鼻难闻,所以都远离她。
李婶也瞧出来了,这苏觅就是脑子不好使,还没有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便贴过去细声道:“赵家媳妇儿,你是脑子笨还是被赵老三宠坏了?这催孕的药,村里好些妇人也都在服用。可都是夜里,悄悄地拿到猪圈或是茅厕旁边去煎药,哪有像你这样还拿到院儿里来煎药的!”
“我在自家院儿里煎药,有什么错吗?再说了,好些村妇都在吃,为何我不能吃?”
李婶低眸,见苏觅白生生的一张面颊,叹了一口气:“你真是白白生了一副好皮相,光长得好看有屁用!”
“李家婶婶,你为何又骂我?”
“我不仅想骂你,我还想打你!你这催孕药是谁给你的?”
苏觅一怔,细声道:“这是我娘给我的啊,这有什么错吗?”
“难道你娘给你的时候,就没有叮嘱过,这催孕的药,要夜里去茅厕或是猪圈旁侧煎熬,这是禁忌。起先村里的妇人就说你克夫,现在你又让全村的人闻见你这催孕药,难道是想让全村的女人跟着你一同不能生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