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庆对皇帝揽功一事很是不满。
明明所有事,都是他们的人去查的,皇帝只不过是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捡现成的用。
散播消息也就罢了。
竟然还要别人去夸赞他?
自己是什么德行不知道吗?
真真是不要脸了。
淮策脸色平淡,“不必,随他去说。”
他的目的,就是要皇帝将武昌侯的人关在牢狱之中。
如今目的达到,其余的就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了。
云庆耷拉着脸,“哦”了一声。
淮策翻了一页书,淡声问道,“淮南那边,近来如何?”
云庆又来了精神,从口袋中摸出一封密信,上前几步,双手呈给淮策:“属下刚刚收到十一从淮南送过来的密函,请主子过目。”
淮策放下手中的书,白皙的手夹着薄薄的密函。
他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剪整齐,甲床干净透红,白色的牙床像月牙一样。
唐昭昭最喜欢看他的手。
云庆道:“近几个月做丝绸生意赚到的银子,都悄悄送到了那边。”
“属下等人行踪隐蔽,没有人发现过。”
“那边缺不着银子,想来比去年更要好了。”
淮策淡嗯一声,将看完的密函烧掉。
看着瞬间蜷缩成一团灰烬的密函,他眯了眯眸子, 声音冷淡:“中秋过后, 你同本座去一趟淮南。”
云庆点头:“是。”
***
刑部大牢。
几道脚步声在甬道中响起,在安静狭窄的过道中无限放大。
甬道两旁的墙壁上, 挂着一盏又一盏的灯。
灯光昏暗,堪堪照亮眼前的路。
变形的黑色影子映在带血的墙壁上,腥臭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不惑之年的男人强忍着胃里的不适之感,畏畏缩缩地跟在狱卒身后走着。
终于走过狭长的甬道, 面前豁然开朗起来。
前面是一张四方桌子, 桌前坐着一个同样打扮的狱卒。
在前面给男子带路的狱卒停下脚步,回过身,懒洋洋道,“到了, 让他带你进去吧。”
男子这才看向坐在茶桌前喝茶的狱卒。
这人脸上有一道尝尝的刀疤, 从眉骨一直开到鼻子处,甚是骇人。
男子连忙掏出荷包,将厚重饱满的荷包塞到刀疤狱卒手中, 陪笑道:“有劳官老爷了。”
刀疤狱卒掂了掂手中的荷包,这才放下茶碗,站起身来,轻蔑道,“跟我走吧。”
进来探监的男子,是牧婉儿的亲爹。
牧婉儿家早年家道中落,父亲是个七品芝麻官。
若不是幼年机缘巧合同认识了萧明璋,凭借她的身份, 定是不可能嫁入晋王府的。
牧婉儿一朝攀上枝头, 麻雀变凤凰,成为晋王萧明璋宠爱的侧妃。
其中受益最大的, 便是牧婉儿的爹。
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
这个不被人看好的,处处受人排挤的七品芝麻官。
在过去的一年, 因为顶着晋王岳父的名气, 好不风光。
可谁能想到, 世事难料, 牧婉儿突然从晋王侧妃成了阶下囚,昔日风光不再。
连带牧婉儿的爹, 也不再被人正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