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一只手背在身后,掐着自己大腿肉,强行挤出两滴泪花,悲悲切切:
“在下近日忙于生意,忽视了弟弟的病情,本以为他将将痊愈,谁曾想,那竟是回光返照。”
“我今日去他卧房送帖子时,才发现…发现他……”
初一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险些疼出声,眼泪倒也多了起来。
他痛不欲生,呜咽道:“发现弟弟他竟然断气了。”
唐昭昭跟被雷劈了一样,怔怔地看着初一在那里胡说八道。
他这样咒骂自己的主子,真的可以吗?
唐昭昭配合演出,也跟着做出一脸伤心表情,“啊…这可真的太不幸了,詹公子节哀。”
初一点点头:“舍弟承蒙唐姑娘的厚爱,可惜永远不能赴明日之约了。”
唐昭昭摆摆手,顺着初一的话,往下说道:“都这样了,他也不能来赴约。”
初一松了口气,暗道唐昭昭还挺好应付,他刚准备告辞离开,软糯的声音便再次响起来:
“我同子离兄算是一见如故,今日突闻噩耗,我心亦是悲痛。”
初一悲怆开口:“命由天定,许是舍弟同詹家,同唐姑娘缘分尚浅,唐姑娘也莫要难过了。”
唐昭昭:“我现在同你一道回詹府,想必还能见上子离兄最后一面。”
初一:“嗯……嗯?”
初一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悲凉之态同震惊之色来回交织。
不可置信地看着唐昭昭,艰涩开口:“什…什么?”
唐昭昭抓着初一的胳膊,就往马车方向走,雷厉风行:“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詹府!”
她倒要看看,淮策是怎么个突发恶疾法。
初一慌了神。
人被唐昭昭拉到马车旁边的时候,才稳下心神。
初一以唐昭昭身上的衣裙颜色不太妥当,让她回府换身衣裙为由支开她。
随即拔腿就往隔壁国师府飞奔而去。
“主子!主子!”
向来沉稳的初一,脸上带着天塌了的表情,冲到书房。
“唐姑娘要去詹府吊唁詹子离,说想见他最后一眼,属下…属下没能拦住。”
淮策一手拿针,一手拿香囊,闻言冷眼瞟向初一。
初一不敢抬头,声如蚊蝇:“您看…要不要做戏做到底?”
***
詹府的丧事同整座府邸一样,低调不张扬。
偌大的府中,也没几个下人。
唐昭昭在正厅内,被老管家灌了三壶茶,去了四趟茅房,才终于将姗姗来迟的初一等来。
初一刚给淮策易容结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度挤出一抹悲痛的表情。
“唐姑娘久等了,方才在给舍弟擦身子。”
呵,男人的嘴。
唐昭昭跟着初一去了一间厢房。
易容成詹子离的淮策,正闭着眼睛,安详地躺在床榻上装死。
唐昭昭打眼看过去。
淮策双手叠放在腹部,身体没有一丝呼吸的起伏,脸颊发白,倒也真像那么回事。
唐昭昭眉毛一皱,扑到床榻前,随即嘤嘤哭出声。
“子离兄,昭昭来看你了!”
初一本想拦住,手都伸出来了,想想又算了。
他相信他主子的装死技能。
唐昭昭擦了擦根本就没有的眼泪:“子离兄,上一次你我共游京城那一幕,恍若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