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的大门是从里面别打开的,柳老头今儿正好在家歇着。
前几天刚收了稻子,交了粮的这个空档可以好好的歇歇,干了一年的活儿,也就只这几天最松快了。
柳老头到了这个岁数还要下地干活儿,要说不是他自己作的,都没有人信。
两个儿子,孙子也是有了的,本就该是含饴弄孙的年岁了,却是要亲自下地,儿子们都各顾各的。
别说是平日里不来帮忙干过了,就是分家之后说好的养老银子也都没有真的兑现过。
开始的一年还给了,后来隔上一个月两个月的就哭穷,不仅是不给,老二家的还要带着孙子过来拿些回去。
但就这,柳婆子也是甘愿啊。
本来他们两个手里还有些银子的,又加上这些年柳老头还能干活,够他们两个老的吃用。
其实,棺材本是没有动过的,平日用的银子实在没有了她就到大儿子那里去要,该他们的养老银子,她要得理直气壮。
至于二儿子那儿,她也要,但二儿子哄哄当娘的,孙子再叫上两声奶奶,她就心软了,并不会每次都跟到大儿子家一样非得要到手才作罢。
后来灾年,他们二老的棺材本也用了,日子就过的紧巴巴的。
也就是他们身子骨还算硬朗,柳老头也还能下地干活,不至于吃喝都接不上。
再有两个儿子不定时的养老银子,也还能过。
这不,她就打起了姑娘的主意。
女儿嫁了人这么些年都没有孝敬过他们,跟断了关系又有什么区别?
她就想要那二十两银子,有了那二十两,他们两个老的吃喝到死都不愁了。
但女儿回来的大手笔让她晃了眼,二十两算什么?
这一点从她兴奋的强调里就能听出来,开门的柳老头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到了,心里惊讶到底是谁来了?
一开门就看到些陌生的人在自家门口忙碌,又是马车又是箱笼的,他愣怔在门口完全挡住了路。
“老头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门口让出来,让他们把东西都搬进去。
快来,快来看看,这是谁?”
柳婆子上前拉了柳老头,直把他拉到柳萍萍的马车跟前。
柳萍萍正在接孩子们下车,温长洲在与管事的交代,“一切都听夫人的安排。”
“萍萍?”
柳老头在看清了人后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的,然后脱口而出,“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
下一刻他突然想起来老婆子让人给女儿写了信去的事,又道:“你娘不给你去信,你是不是就不回来了?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
柳萍萍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还给自己写过信,但她确实没有收到。
“爹,娘什么时候给我写了信,我都没有收到。”
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其实在得知家里给自家送信的时候柳萍萍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软的。
柳婆子立马就说,“前两个月啊,我这天天都盼着你会来呢。”
听到是前来那个月,柳萍萍心里刚生出来的那点子软乎,立马就烟消云散。
“哦,应该是在我们出发之后信才到的吧,错过了。
对了,娘给我写信是有什么事吗?”
不然,怎么十年都没有信来,偏偏这两个月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