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卯年的春天,如同以往,春寒料峭之后,便是柳绿花红。此时,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部从时间隧道里走出来的书籍——《胶东通史演义》。而该书的作者此时正蜗居在烟台的一间斗室中,腿不能行走,目不能视物,唯有手中的笔如同往日一样,流淌着一代知识分子的智慧与责任。这便是安家正先生。
我虽未听安老师授业解惑,但一直执弟子之礼,这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师生关系,而是发之于心、感之于情的莫名尊崇。我从孩童时期就随同先生在文登一中的操场踢足球,至今日,当年的毛头小子,已是霜染两鬓、腿弯背驼,但仍矢志不渝地尊先生为师,并斗胆地为这部煌煌大作妄添蛇足。
胶东半岛的漫长历史,是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书写的。世世相传、代代相承,每一代人都在上一代人的历史影响下书写着新的篇章,进而形成影响下一代人的历史。这是一个浩瀚庞杂的系统,也是一个艰难坎坷的历程。从无序到有序,从失衡到均衡,分合聚散,生生不息,如同春夏秋冬的自然更替。历史始终在沿着既定的轨迹行进,对这一过程,进行提纲挈领的描述,本身就值得我们充满敬意。况且,担负着这项重任的作者又是一位垂暮之年的病残老人。他是聚集起生命的全部能量,在理想的峭壁上奋力地攀登。脚下的深渊,头顶的蓝天,白云缠绕、阳光拂煦,当他攀登上悬崖峭壁之际,我们便看到了眼前的这部书。
我去看望安老师的时候,最熟悉的是他的房间。他和他的夫人,两个具有高级职称的老教师,居住在这个温馨而狭小的47平方米的单元房中,已近三十年之久。安老师的书桌前是一个小阳台,从阳台上望去是时而寂静,时而喧哗的学校操场。他是一个具有当代意义的麦田守望者,守望的是心中永远碧绿如茵的精神田园。从这里出发,沿着他已完成的800万字的等身著作,也许会寻觅到胶东半岛上久已消失了的“士”的形象。
是为序。
杨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