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思瑾周水静
什么事儿呢?那就是他唯一的亲妹妹蔡雨桐在首辅大人的后院过得不痛快!他自己作为一个要靠着首辅大人提拔才能有点儿位置的人,想帮自己的妹妹也帮不上啊!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受苦, 心中怎么能痛快呢?
他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闺名唤作蔡雨桐。这蔡雨桐从小就长得玉雪可爱、珠圆玉润,让蔡思瑾疼到了心里, 什么都想要给她最好的,选妹夫亦如是,最后确实也给妹妹选到了一个有能力、有才华、有手腕的妹夫, 可是结局却让他傻眼了——妹夫比自己厉害太多, 自己想管也无能为力啊!
所以蔡思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妹妹渐渐失宠, 无奈地从那些嚼耳根子的人口中听说首辅大人又收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妾,生了几个庶子,哪个庶子念书厉害, 比嫡出的儿子厉害多了
幸而到了妹妹、妹夫六十八岁, 自己七十岁的那年, 喜闻妹夫在朝堂之上因为太过激动亡故了。那之后, 蔡雨桐终于扬眉吐气了, 还发狠发卖了几房一直和她作对的小妾, 将看不顺眼的庶子也都分家出去了,自己当上了府里说一不二的老太君。
那个时候的蔡雨桐日子才过得顺遂了些, 和蔡思瑾见面的时候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
只是让蔡思瑾郁闷的是,满京城的人都不赞同妹妹的做法,说她没有容人之量, 好好地把一个显赫的前首辅府邸弄得门前冷落车马稀, 孙辈们的亲事都不好说了。
蔡思瑾只想吐口吐沫到那些人的脸上!
妹夫六十八岁的时候还强撑着不致仕, 熬死在任上了,他又是寒门出身,家族一点儿底蕴都没有,他一死当然就树倒猢狲散了,张家的败落只在转眼间,和妹妹的做法有毛的关系?凭什么脏水都往妹妹身上泼?还不是欺负他们蔡家也无人!
事实上,就算妹妹度量大,愿意哑巴吃黄连,你们这些长舌妇也不会因为她做得好就和她家的孙辈结亲啊!真是些站着说话不腰疼、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呢!
幸好妹妹那个时候已经看得很开了,带着儿子孙子们卖了京城的房子回乡养老——不卖也不行啊,当京官儿的丈夫死了,儿子孙子里面没有一个当京官的,皇上也不允许张家再留在京城了——有着蔡氏族人的照看,日子过得顺心多了。
自己在晚年的时候能得以和妹妹重聚,每天见面唠唠嗑,说说那些回忆以前美好时光的话,倒是过了几年舒心的日子。可是妹妹到底是在张思晨的后院里受了苦,熬坏了身子,比自己先去了,又留下了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唉,这辈子就这么过完了,真希望能回到以前,阻止自己的妹妹嫁给张思晨那个人面兽心的混蛋,让自己的妹妹过上好日子!
一觉醒来,蔡思瑾发现自己睡在老家那张硬木床上!他赶紧跳起来一照镜子——自己还年轻了不少,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他心中一惊——莫非老天爷听到了自己的话,真的让自己来阻止妹妹的婚事呢?
他急匆匆地跳起来,胡乱把衣服往身上一披,鞋子随意一穿,脚后跟都还没塞进鞋里呢,立马就往爹妈的房里奔过去。
走到爹娘屋子外面,蔡思瑾急匆匆停住脚步,身体晃了晃,差点儿就扑到门上了。念及自己父亲蔡仲迩那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为了避免自己被打屁股,赶紧急匆匆收拾一下自己的仪表。一边穿衣服穿鞋一边却隐隐约约听到了父母房间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蔡仲迩:“妇人之见!我那学生张思晨可不是池中物聪颖现在才十五岁就日后中举、中进士也指日可待,我家桐儿嫁过去就是当官夫人的命!若是雨桐嫁了他,他定会对我们孝敬!日后还可以帮衬着思瑾一些,我们思瑾不是念书的料你怎么能目光这么短浅呢?”
周琴音:“你们男人就是自私!从来不站在女人这边想问题!你可知道张家家贫如洗,我看他母亲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一点儿不似普通农妇憨厚忠良,一看就是那种掐尖要强、苛待媳妇儿的人,日后桐儿还好的了?我们是选女婿,不是选你的入室弟子!你怎么欣赏张思晨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坚决不愿意让桐儿嫁到张家去受苦!”
蔡仲迩:“你选的那个李永富简直是个榆木疙瘩!除了家里有点儿钱,是个小地主一辈子都不会在科举上有建树的嫌贫爱富!”
周琴音:“李永富怎么了?我看着那个孩子挺老实!最重要是人家喜欢我们桐儿,和桐儿也般配,简直一对儿金童玉女!嫌贫爱富怎么了?我才不愿意让桐儿去吃糠咽菜收人磋磨!”
蔡思瑾一愣,母亲平日里柔顺万分,声音温柔,没有想到和父亲争吵起来却是这么大的嗓门。父亲的话还听得断断续续,母亲的话却是一字不落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