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黎明拂去夜幕的黑暗,朝阳从东方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空气中弥漫着初夏的芬芳。
清晨,顾轻舟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他们在东阳渡口下了船,下船后,载他们来东阳的船就离开了渡口。
顾轻舟环顾四周看着来往的行人,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休夫子的身影,问道:“小老头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不着急,看到那艘船了吗?”应听容指了指停靠在岸边的一艘大船,“再过一两个时辰这艘船就会去往百花国,我们等会就坐那艘船,夫子到时候会按照约定过来,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去城里吃点好东西,这几天吃鱼吃得我都快吐了,急需东阳美食来抚慰我受伤的小心灵。”
柳裳衣道:“没错,趁现在时辰还早,我们走吧。”
语罢,她挽着应听容的胳膊往人群中走去。
应听容回头道:“你们两个快跟上来。”
顾轻舟和顾靖舟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东阳渡口是华新国最大的外贸港口,与其他建交的沿海国都有一定的贸易往来,其中就包括百花国。
东阳城有华新国唯一的异姓王赵王赵崇礼坐镇。
若木磊很信任赵崇礼,东阳一带的商贸都归赵崇礼管,尽管如此也始终留了个心眼,所以赵崇礼手中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兵权,并且每月都会上报外贸情况,好在赵崇礼忠心耿耿,这十几年来把东阳一带管理得非常好,由此带动了这边的经济,东阳一带算是华新国繁荣昌盛的地区之一。
华新国与百花国也是近几年才开始有贸易往来,应听容刚才所指的那艘船直达百花国,有许多拥有通关批文的商贩都会乘坐那艘船去往百花国,他们此次出行就是伪装成了商贩,通关批文也早就被顾靖舟准备好了。
阳光笼罩整座东阳城,城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只是每人脸上仿佛都透露着一股沉重的忧伤,百姓们四五成堆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四人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时不时还能听见一声又一声叹息。
“唉,你们说丞相大人怎么就突然暴毙身亡了呢?”
“前有公主驸马遇刺,后有丞相身亡,这莫不是我们华新国开始渡劫来了?早听闻今年不利,没想到是真的。”
“依我之见,这驸马估计是没了,据说连尸体都没找到,这才成婚没多久公主就成了遗孀,还真是可怜啊。”
“唉……造孽啊……”
……
听到百姓们说的那些话,顾轻舟就知道她和公主殿下遇刺的消息在华新国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只是……
遗孀么……
顾轻舟皱起眉,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针扎一样地疼,公主殿下不过十七岁就成了丧夫的遗孀么?都怪她,是她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是她对不起公主殿下。
可是丞相大人又是怎么回事?
顾轻舟拦住迎面走来的行人,问道:“哎,这位公子,请问一下,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直听到有人说丞相大人怎么怎么了,公主和驸马怎么怎么了?”
被顾轻舟拦下的公子狐疑地看着她,反问道:“这位公子,最近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顾轻舟:“……”
她露出尴尬地笑容,说道:“最近这几日都在海上,今天才刚靠岸来到东阳城,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公子道:“原来如此,只是在下有急事,不能与公子多言。”他指了指前方,“前方不远处就有个张榜的地方,上面贴了许多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公子去那一看便知。”
顾轻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说道:“好,多谢。”
等行人走后,应听容道:“舟舟,你和十一先过去看看吧,我和师姐就先去买点好吃的,解解馋。”
街道两旁都是各种各样的小吃,她和柳裳衣二人从进城那一刻开始就已望穿秋水,垂涎欲滴。
顾轻舟若是看到有关公主殿下的消息,那肯定得难过好一阵,她虽然心疼顾轻舟,但该吃还是得吃。
顾轻舟道:“那好,我们等会就在张榜那汇合。”
应听容道:“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于是四人兵分两路,顾轻舟和顾靖舟来到张榜的地方,这边围着很多人,都在议论纷纷,他俩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只见榜上赫然贴着两张大公告,一张是关于司马谦,另一张是关于若木惜颜和顾轻舟。
顾轻舟很快看完这两张公告的内容,她暗自松了口气,有关于她和若木惜颜的那张公告和他们计划的一样,在从百姓口中所说的话中可以得知,现在全国的百姓都认为她已经死了,据说还是死无全尸。
一股寒凉从她脚底升起,这未免太惨了点。
只是有件事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司马谦突然就死了?难道真是巧合?虽说她第一眼见到司马谦就知道不是个好人,若木磊也曾向她透露过一点,可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舟舟!十一!舟舟!十一!”
应听容的声音传来。
两人闻声回头望去,只见应听容冲过人群在街上狂追着一个小男孩,柳裳衣跟在她身后,明显有些跟不上。
应听容边跑边喊道:“舟舟!十一!你们两个快过来一起抓小偷!通关批文被前面那个臭小孩偷走了!”
顾轻舟:“……”
顾靖舟:“……”
什么?小孩?
通关批文居然能被一个小孩偷走?
——
当若木惜颜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屋梁。
她面色苍白,就连那最为红润的唇也变得毫无血色,她静静地凝视着屋梁,有种浑身脱力的疲惫感。
她向左看去,多希望能看见那个曾经和她同床共枕过一晚的人,然而却是以失望收场,空荡荡的屋内也寻不到那个人的身影,此时此刻她好想听那个人说一句。
“你终于醒了,我等你等了好久。”
这时,从右手手背传来的温度让她心中一悸,全身酥麻得就像被电击了一样,她睁大双眼,瞳仁颤动,视线缓缓往下,看到的是一个许久未见的人——公孙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