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结束后,大臣们谈论着若木磊刚在朝堂上说的话纷纷散去。
华新不是第一次接待邻国的使臣与皇子,却是第一次接待邻国的公主,他们正好也想瞧瞧邻国的公主是什么样的,是否如他们华新的淮清公主那般倾城绝艳,美若天仙。
围场的狩猎大赛……今年太子的生辰可有好戏看了。
大臣们各自离去,顾轻舟走出太恒殿,她并没有把若木磊方才在大殿上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好像一切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一心一意思考着送太子殿下什么生辰礼物才好,十五岁应该送什么?古代人喜欢什么?太子殿下什么都不缺,她又能送什么?这实在是个大伤脑筋的问题。
若木仟尘跟在顾轻舟后面,看着顾轻舟闷头不语的背影,他总觉得顾轻舟今日特别奇怪。
一向容光焕发、干净清爽的皇姐夫今日为何看起来疲惫不堪?不仅头发有些糟乱,脸上有些灰迹,就连衣服也是昨日那一套,与平日光彩耀人的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皇姐夫这是怎么了?
若木仟尘带着这个疑问,加快步子追上顾轻舟,走在顾轻舟身边唤道:“皇姐夫。”
正在思考着生辰礼物的顾轻舟闻声看向他,问道:“尘儿,怎么了?”
不靠近不知道,一靠近吓一跳,顾轻舟的黑眼圈重到若木仟尘还以为她挨揍了。
若木仟尘诧异道:“皇姐夫,你今日是怎么了?黑眼圈怎么这么严重?整张脸怎么看起来如此沧桑?为何衣服还是昨日那一套?”若木仟尘蹙着眉凑近顾轻舟闻了闻,“皇姐夫身上怎么还有一股浓浓的药味?皇姐夫,你昨日到底做了些什么?怎么会这样?”
面对一连串的发问,顾轻舟抬起手臂闻了闻衣袖,果然有一股浓郁的药味,再看看自己的手掌心,都是被烟熏过的污迹,想必脸跟手是差不多的程度,她当时走得太急,忘了在太医院洗把脸,难怪其他大臣都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原来是自己太邋遢了。
熬了一宿,把自己熬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顾轻舟一抬眸,司马庭钰和两位大臣刚好从她身边走过,司马庭钰虽沉着脸从她身边走过,但他那侧目一瞥的蔑视让顾轻舟尽收眼底,而他身边的两位大臣则回头看了她好久,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嘴角的嗤鄙都快扯到了耳际。
不仅是这两位大臣,其他大臣也是。
顾轻舟好奇,为何这些大臣们看到她这副模样都不上前询问她?难道他们都不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还是说她的人缘竟然差到这种无人问津的地步?
大臣们其实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他们觉得驸马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这个样子来上早朝,这不是惹人笑话吗?能把驸马弄成这副模样的只有公主,驸马都不顾他人眼光直接来上早朝,可见驸马被公主欺负得有多惨。既然是驸马与公主之间的私事,他们这些大臣又怎好过问。
想到这,有些大臣不禁心疼地摇摇头,驸马的地位本就不如公主,就算被公主欺负了,驸马定是不敢怒也不敢言,能被自己夫人欺压成这样的也就只有驸马了。
驸马还真是可怜,公主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顾轻舟叹了口气,形象啊,她的形象全被她自己给毁了,不过不碍事,等她沐浴更衣后又是一条面目一新的好汉。
若木仟尘见顾轻舟迟迟不回答,神游的表情一会阴一会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皇姐夫?”
顾轻舟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若木仟尘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想起他方才的一连串发问,道:“哦,尘儿,事情是这样的。昨夜我去了太医院,在太医院待了一宿,今早又急着赶来上早朝,这才没来得及换衣服,我这脸……一时情急之下也就忘记洗了。”说完她又叹了口气,在太子殿下面前的形象也全毁了。
“太医院?”若木仟尘更懵了,“皇姐夫为何去太医院?又为何在太医院待了一宿?难道皇姐夫生病了?”
“是这样的,昨日我不是不小心让公主受伤了吗?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特地去太医院亲自为公主做了一个药膏,我就是为了做药膏才在太医院熬了一宿。”顾轻舟答道。
若木仟尘听完更喜欢眼前的皇姐夫了,赞赏道:“原来如此,皇姐夫竟为了皇姐做了一宿的药膏,实在是太有心了。”话音一落又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珠,“皇姐夫既然会做药膏的话,那皇姐夫可是会医术?”
医术可不简单……若木仟尘自从知道公孙尚的本事后就觉得医术很神奇,因为他不懂医术,所以在他眼里会医术的人都很了不起。
顾轻舟谦虚道:“我只会一点点皮毛而已。”
“皇姐夫,你这哪里是会一点皮毛啊?你连药膏都会做,医术肯定了不得。”若木仟尘笑得很灿烂,意味深长地看着顾轻舟,“皇姐夫,你为了皇姐在太医院做了一宿的药膏,皇姐她知道吗?”
只有茹念知道她去了太医院,茹念那么讨厌她,她会告诉公主吗?
顾轻舟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她心里其实很想知道公主如果知道她为了熬药膏在太医院待了一宿会作何反应,以后会不会不再对她冷眼相待,或者会不会对她稍微温柔那么一点,至少不要动不动就拿着剑砍她……
自从若木惜颜接了从飞檐上跳下来的顾轻舟后,顾轻舟就觉得若木惜颜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冷漠,虽然她不知道那么讨厌她的公主为何会出手接她,但是她知道公主这一举动恰好证明公主心里一定有着一份不为人知的柔软。
眼中多了这层滤镜后,顾轻舟就不再计较若木惜颜拿着剑砍她和妨碍她跳伞的事了。
若木仟尘将左手按在顾轻舟肩上,道:“皇姐夫,你别担心,皇姐她有朝一日一定会明白你的心意。皇姐夫,我们走吧,带孤去看看你的药膏。”
“嗯。”
顾轻舟带着若木仟尘一同去往太医院,这一路若木仟尘问了她不少问题,包括她为何会背着地上那层布匹跳下飞檐。
顾轻舟听后才知道公主原来一直以为她是想寻短见才从飞檐上跳下来,她的回答是她发明了一样东西叫“降落伞”,她只是在试验背着自制的劣质“降落伞”到底能不能安全降落,并不是想不开要寻短见。
若木仟尘虽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但还是相信了。
去太医院的路才走到一半,一个侍卫突然跑来在若木仟尘耳边说了些什么,若木仟尘听后向顾轻舟道了声别,便跟着侍卫匆匆离去了,就这样顾轻舟一个人来了太医院。
阿岫正在太医院前院整理药材,看到顾轻舟来了,立马跑到她面前笑咪咪地说道:“小奴阿岫见过驸马,驸马,你终于来了!”
终于来了?阿岫为什么要用终于?阿岫这语气像是他急着要去做什么,却因照看药膏不得不在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