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用惊诧的眼光看着元财姑,也就几个月不见面,元财姑变成粗壮妇人。
冬天穿着厚虽然是腰身粗的原因,但是面颊上红扑扑的粗糙,手背肌肤像树皮,这不是衣裳可以伪装。
元财姑絮絮叨叨搬出东西,还有十斤炒熟的瓜子,六只鸡,加起来五十斤只多不少。
包括贺宁在内都看着大竹筐无话可说,要知道数月以前元财姑穿着绿竹新衣裳,戴着她的银首饰,还像个温婉小妇人;要知道大家同窗数载,元财姑的肌肤从没有这么粗过。
枣花见到许多东西乐了,她在这个时候也不着痕迹的斜一眼南阳侯夫人,看吧,我家姑娘不需要婆家,她在京里有的是亲戚知己。
倒一碗热茶送给元财姑,让她快坐,热情问候着:“你吃饭了没?早饭吃了?那午饭在这里吃吧,大冷的天难为你跑来,晚上住在这里和我睡,多玩上几天。”
枣花姑娘是店铺里过日子实际当家的人,她的话出来,燕燕、绿竹和贺宁都点了点头,不但没有人反驳,冲着元财姑扛五十斤礼物,也应该留她做客。
元财姑在热情的话里左右看着笑嘻嘻:“我住的不远,我想进城一趟占钟点儿,倒不是想在你家里吃饭,只给舒泽留午饭,晚上得回去给他做饭,他下科一定中举,不能亏着他。”
说到这里,看着贺宁流露出认真神色:“舒泽下科一定会中的。”
如果不是南阳侯夫人在这里,贺宁可以乐的拍打案几和椅子,舒泽这科没中几时提到,几时是宁哥的开心果儿。就这,他克制着也笑的身子摇晃:“好好好,下科我再同他比试。”
元财姑瞅着他的笑怎么看怎么不是好意思,她受到表姐元秀的招待进京,后来又由绿竹照顾,往年在学里和贺宁的对立在这场照顾里消失不在,但是为舒泽决不让步。
双手捧着热茶碗的她,严肃的又说了一遍:“宁哥你别生气,你在学里常年第三,我家舒泽才是年年第一的那个,比越哥还好呢。”
“哈哈哈......”贺宁放声大笑。
笑死个人儿,亏你还说得出口,舒泽年年学里第一,也就只能在新集第一,进京一考立即稀松。
贺宁笑的脱了形,完全不考虑南阳侯夫人还在这里,绿竹、燕燕也没有考虑到南阳侯夫人又要认为体面或不体面,雅观或不雅,她们只是本能的帮着客人,面前竹筐还在,元财姑诚心来送年礼。
“咄,落第的出去笑!”绿竹、燕燕啐道。
贺宁长身而起,边笑边道:“说起来新集学里第一的那个,殿试落第的在这里呆不住喽。”人在外面又是一通大笑声进来。
贺宁不在面前,元财姑有点儿气呼呼出来,面对绿竹又觉得歉意:“绿竹我不是冲着你。”
“我知道。”绿竹道。
得到理解后,元财姑委屈也跟着上来,她慢慢的道:“舒泽会中的,他以前在学里年年第一,你们都是知道的。”
“下科会中的。”燕燕也安慰她。
绿竹刚要附合,忽然想了起来,快人快语的道:“你可帮我把话带到,让他好好做人勿再缺德,没德行他休想得官。”
南阳侯夫人看的津津有味,觉得这热闹挺好,猛的听到这一句,像根尖锐的针笔直扎心。
她坐不下去,向燕燕含笑:“我儿,你安守门户,我改天再来看你。”
房里大家起身,但是独燕燕、燕燕奶娘扶着章妈妈、再就柴枝碧云送她。
南阳侯夫人坚决不让燕燕抛头露面,只允许燕燕走到她正房门外,也就几步远,燕燕请她稍待,到东厢和贺宁说了几句,没一会儿拿着轻软大包袱过来:“虎皮有十张,这张奉与公婆。”
南阳侯夫人坚决不要,说这天气正是皮毛涨价之时,就要新年,有钱的谁不愿意做件新皮毛衣裳,新年里会客拜客,一眼就被人看出富贵。
有钱人犯愁的只是买不到好皮毛。
燕燕坚决要给,让南阳侯夫人跟来的丫头抱上。
她就在这里止步,目送南阳侯夫人下台阶,从院子里走向店铺,燕燕奶娘扶着章妈妈,左右跟着柴枝碧云继续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