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的年底, 太平村的家家户户都挣了不少,这也是他们保护环境, 得到的福报,很多别的地方想打猎也没有多少动物可以打。
大年三十, 宋家三家人合在一起过年, 孟红梅和宋洪兵先天就把自家三口吃的粮食和肉,还有一些菜送了不少过去。
夫妻俩还蒸了几屉二合面馒头, 还有一屉白面包子,个头不大,数量还是足够的,肉包子,是给孩子们过年解馋的。
端着馒头和包子过去, 最受孩子们的欢迎。一个个欢喜的围着孟红梅转, “三婶, 真的是肉包子吗?”
二房宋洪成的才两岁的小闺女,也用小手扯着家人三婶的裤子,小人儿不大, 说话不利索,却聪明着,是个小吃货,没事就粘着大宝哥哥, 小人精知道大宝哥哥的零食最多。大宝也不小气, 但绝对也不大方, 会给妹妹一些, 太多就不会。
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在一起过完大年三十,形势更加严峻的1960年,已经来到。
春雨迟迟不下,不少百姓望着干枯,裂着大口子的田地,心痛的哇哇大哭,老农们蹲在田间地头,抓住地里的黄土黑土,心头巨痛。
第一年孟红梅忍住了,今年她忍不住,自己能做的有限。但是降雨对于她不是太困难的大事,别的地方,她不敢保证,可是西京附近,咸城附近,她能保证不缺水,但不是雨水充足,只能保证不缺水。
一天半夜,西京周边,和咸城周边,哗啦啦的下起大雨,干涸的土地,张开裂开的大嘴贪婪的吸收突如其来的雨水。
半夜睡不着的人们,仔细聆听窗外的大雨,没有电闪雷鸣,没有呜呜的风声,只是听到大雨倾盆,虽疑惑不解,但更多的是高兴。
下雨好啊,一晚上田间地头摸黑起来,拎着油灯,打着手电筒的摸到田地里堵住田地里面的缺口。
很多老农笑着哭着,遇到老伙计大声的相互打趣。
大雨持续了一天一夜,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停下来,西京,咸城的两地方圆几百里的农民算是最幸福的,春雨贵如油,这油来的太及时。
田地里面灌满了水,看着满田的水,农民们高兴,不再担心今年的收成,老话说的,春雨代表收成。老农们看到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心里相信今年还是不错的。
如果孟红梅知道,会问他们,哪来的蜜汁自信,居然会以为今年是个好年成。
有了孟红梅作弊,西京到咸城的区域全部有了好的收成,一年的忙碌有了回报,不少地方羡慕这两个地方。
最重要的三年没有影响到孟红梅一家,还有亲人们,她能做的已经全部做了,救的人也是无数。
太平村的孟红梅没有露出一丝嘚瑟和显摆,这在她看来没有什么可以显摆的,她只是做了一个有良知的人应该做的,她有这个能力,可能这一世的任务就是帮助他们度过难关,活的更好一点。
村里的老人们还经常说是祖宗保佑,保佑他们风调雨顺,还有祖宗们在太平山落脚真的落对了,才有了现在的一切,全国各地大部分地区都遭受干旱,他们这里却风调雨顺,日子过得不错。
一转眼就是十年,孟红梅和宋洪兵提前策划,大宝已经入伍,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他们都小儿子小宝已经八岁,冰雪聪明,小家伙和哥哥一样聪明,但是喜静,在家里不出去能宅一年,除非必要的出门,见人彬彬有礼,和哥哥的笑脸相比,他的笑容是停在表面上的,宋洪兵经常说小宝就是个小狐狸,皮笑肉不笑。也不知道随谁,孟红梅从不承认,可不随自己,黑锅她可不背。
十年也只是去燕京两次,很少出去,一直窝在村里,前几年队里下来几位劳/动/改/造的老头老太太,有人托孟家给他们带话,照顾他们,宋洪兵几经谋划,让他们住进自己屋子后面的老屋,就是以前的土砖屋,这里的什么斗啊都是很少的,宋有才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搞好种田,谁要是耽搁自己种田,那就是找死。
外边的人难得进来一趟,还有小红们也知道一大队的剽悍,不敢轻易过来触宋有才的眉头。
天不亮,宋洪兵家的院门拍的“砰砰”只响,像是要拍垮他家的们门板一样。
结实的门板被拍的有些松动,“来了,谁呀。”
“开门,开门,让那群老不死的出来,现在已经是冬天,不用干活,但是要出来接受批/斗。”
一群小红们冲进来,一副喊打喊杀的样子,个个群情激昂,“停,这是你们家,想闯就闯,你们斗谁,我不管也不想管,先把我家门板的钱赔了,再说其他的,要不一个都别想走。”
宋洪兵知道怎么治这群小鬼,都是一群吃饱撑得,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走歪门邪道。
穿着军装,戴着红/袖/标的一位个子瘦高的小青年,走出来,五官挤在一起,有点贼眉鼠脑的,宋洪兵看着这人的长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都说相由心生,没错,心里扭曲,相貌哪儿能好的了,心里的扭曲反应到脸上。才长成这幅鬼样子。
“宋洪兵,你再说就是包庇这些人,还想要赔钱,做你的白日梦。”
宋洪兵不动声色的观察过这些小红,衣服和举止都不是条件好的人家出来的,让他们赔钱就是要他们的命,宋洪兵就是要让他们赔钱。砸坏东西赔钱天经地义,就是公安来了,也不能说什么。
“你们不管来做什么,我可不管,但是你们在我家打砸抢,我就要管,你以为你们是旧社会的土匪,可以在仗势欺人,是什么人给你们说过老百姓的家里可以胡乱打砸抢的,还有也不看看你们打砸抢的地方是什么地方,我们一大队也是你们敢放肆的地方。不赔钱,后面的事情,你们别想进行,赔了钱带什么人走是你们的事,我绝不拦着 ”
哎呀,一次说这么多话,也是很难得的机会。小红们群情愤怒,像愤怒的小鸟们,使劲朝前冲,可是他们十多人面对的是一个对敌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并不用别人帮忙就能对付他们。
冲上来的人,根本不会真正的对敌,平时也只是打打群架,更没有什么团队作战经验,宋洪兵一会,一脚踢一个,一会儿从他们的后面用手刃砍的他们喊爹叫娘的,十来个小红很快就被打倒在地上,宋洪兵从他们身上搜索钱,做戏做的真实点,还有也不全是做戏,这扇门板很结实,要不是这么多人撞,也不会被他们撞垮,既然做了坏事就要有勇气承担,他们的父母没有教会他们承担是什么,他来教。
孟红梅还配合宋洪兵,写下欠条,让他们一个个的签字画押,没血的就用菜刀划破手指流出血来画押,总之画押的血一定得是自己的,让他们也见见血,还留下他们学校和家庭地址,以后来一次要一次的钱。
夫妻俩配合默契,很快一群垃圾被宋洪兵甩出门,至于他们是爬着回去还是怎么回去,就不管他们的事,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这些人还真的翻不了天。
一群小红屁滚尿流的滚出去,两天以后才回到西京,可是回去找上面禀报,上面的人对着他们一顿臭骂,“你们没长脑子吗?去到太平大队还蛮横无理,踢垮人家的门,人家有足够的理由让你赔钱,那个地方才是土匪窝,算了算了,你们以后别去了,再去宋洪兵那小子还会让你们赔钱,愿意赔钱就去,不想赔钱的以后别去,去别的地方也是一样的。不差那几个老鬼。”
“是!”能怎么办,不能去,真的打起来,太平村的男女老少都会抄家伙打起来,到时候怎么办?杀了,打了,调军警,不可能的,法不责众。一个村的人,在新社会还没有说要打压一个村的百姓。人家还有理由,他们还没办法反嘴。
几位住在宋洪兵家里的老人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着宋洪兵在安装新的门板,“肖叔,戴叔,向叔,清姨,你们出来了,帮我一把,扶住这门板,我才好装。”
几位老人也不担心,乐呵呵的上前帮忙,几位路过的知青看到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回到知青点,几人悄悄的说,“好家伙,这群人都被赶走了,以后估计是不敢来了。”
“绝对的,要是我,我也不来咱们队里,咱们队里的人哪个不剽悍,女的都是剽乎乎的,我滴妈呀,这群家伙真是胆大,我在外边看着就发怵,兵子哥一人就收拾完十来人。”
“我们还真是幸运,能插队来到太平大队,这里很平静,也没有啥风波能进来在这里,我们安安分分的待在这里就行。”
“我家里寄信回来,我弟弟说寄去的腊肉可好吃了。”
“我爸妈也说了,这几年家里的生活改善都是因为我寄回去的肉,可把我叔他们羡慕坏了。”
一群单纯的,积极上进的知青,已经转变成彻底的农村新青年。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太平村的生活再次归于平静。
宋祥(小宝)眼睛都不带瞟一下的,安静的坐在炕上,手里拿着小人书。几位老人坐在炕上和宋洪兵夫妻俩唠嗑,闲话家常,几位老人都不简单,别看他们戎装一生,参军前也是大学生,还是世交,都是出国留学过的高级知识分子,学贯中西。颜清也是,她和戴文博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起去国读书,一起回国参加革/命,直到结成伴侣,风风雨雨几十年,从来都是不离不弃的相伴在一起。
几位老人被一起送来这里的时候,心里都忐忑不安,谁知道没有所谓的牛棚,还能住的不错,比一些老友住的牛/棚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队里的人都挺仗义的,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有色眼镜,都是一视同仁,活也不重。很是照顾他们,特别是宋洪兵俩口子对他们是没的说,有好事总是想着他们。
这些年,夫妻俩不少赚钱,都是私下的,现在不准私下买卖房子里,要不宋洪兵早就开始买房子,他经常私下嘀咕,“怎么就不准买房子呢?我还等着当包租公呢?”
每次他这样说的时候,小宝不忍直视,自己爸爸怎么这样,胸无大志,一心相当包租公。
小宝开始给哥哥写信,还有给燕京的小姨写信,把自己的愁绪写进信里面。
孟红梅最近觉得生活进入到一个老年阶段,这些年的生活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变化,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一眼能看到自己老了是什么模样,她突然不喜欢这样,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想改变,可是大环境这样,她也不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