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林昌业的肯定,杜思远有些乐不可支:“林叔叔放心,我不但会对秋妮一辈子好,我也会伺候您一辈子的!”
“有你这句话,我很知足。只不过,我怕是享受不到了。”林昌业苦笑着摇摇头。
“为什么?”杜思远奇怪地问,“林叔叔,您不过是骨折而已,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痊愈的——”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医院全身检查吗?”林昌业端详着杜思远的眼晴。
林昌业对面前这个年轻人的了解并不太深,但对他的印象非常好,他在心里思考着该不该唐突地把自己最在乎的那些事托付给他。
似乎,除了杜思远,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见杜思远摇头,林昌业叹道:“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啊!”杜思远听到这话,吃惊地看着林昌业问,“为……为什么这么说?”
“一年多前我已经查出来,我患了淋巴癌,而且是晚期,医生说,最乐观的估计,活不过三年——”
杜思远猛地惊了一下,看着面前这个风趣慈祥的老头,他的眼睛红了。
和林秋妮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早已把林昌业当作了自己的一个亲人,一个比父亲更让他感到亲近的长辈。
这些天,他贪恋着这小小的窝居,不仅仅是因为他喜欢林秋妮,还因为他在这里感受到了他从不曾感受过的,那种轻松又温暖的父爱!
林昌业不知道杜思远有病,更不知道选择性偏执症最怕受到刺激。
杜思远听到这样的消息,比平常人听到这样的消息所受到的震动要放大无数倍,他嘴唇哆嗦着问:“所以,您怕进医院,怕被医生发现您的病,最重要的是,您怕秋妮知道您的病情?”
林昌业点点头,长叹一口气:“秋妮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不愿让她难过——”
“可是,早晚她都会知道的!”杜思远拉住林昌业的手,“林叔叔,我认识好多的名医,咱们去治病!一定会把病治好的!”
杜思远的反应,让林昌业很感动,他慈祥地看着杜思远,说:“孩子,你是有文化的人,这样的病你认为还有治好的可能吗?”
杜思远当然明白,他难过地说:“但是林叔叔,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要去治病的!”
“以前不去看病,是在乎钱;现在不在乎钱了,但我在乎的是时间。这样的病,一旦住院,那就别想活着出来了。可是我有太多的不放心,我一定要在离开人世前,将秋妮的一切都安排好——”
见杜思远还要坚持让他去治病,林昌业摆摆手:“孩子,我好容易把秋妮支走了,我今天是有更重要的事要托付你。”
杜思远眼含热泪,洗耳恭听。
那是林秋妮一直想知道的,有关爸爸妈妈的往事。
如果林昌业没有突然暴富,他或许会把这段往事,彻底埋在心底。
即便现在,林昌业也认为还不是告诉林秋妮的时候。
但他害怕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太久,他告诉杜思远,是希望杜思远能帮助林秋妮,更是希望某一天,自己突然去世后,可以由杜思远讲给林秋妮听。
……
林昌业是个孤儿。
在他童年的往事里,只留下了一种记忆:饥寒交迫、孤独无助。
七岁那年,一位来中国旅游的英国老头见到了他,心生怜悯,把他收养了。
他跟着养父去了英国。
养父也是独身一人,日子在当地并不算富裕。
养父教他英语,教他学习一些生存技能,也教会了他一种乐观的人生态度。
爷俩相依为命,倒也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