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斐不能在被邵隽拒绝进入房间的情况下打到他，不过在回绝的消息手一抖发过去没半分钟，杨斐就又发了一条访问提醒。
既然这么快速就被拒绝，便是落实了他就是在训练室里的事实。这回杨斐连废话都没添加，备注信息里高冷地留白。
邵隽心里没底，但都找上门来了，总不能避之不见，第二次访问申请他只好点了通过。
水来土掩，兵至将迎……算了，面对杨斐的时候，邵隽不觉得他还有什么思考的能力。
虚拟空间的刷新点无一不是在入门口，邵隽站起身去推开休息室的门，就看到杨斐的人像在入口处被“扫描”了出来。
杨斐还是留着不长的头发，只有左侧额发稍微蓄长一点，遮挡着他额头上的一处疤痕。他比印象里又拔高了一些，但体格没什么变化。学校的训练室里，会忠实地扫描体能数据，以达成更有效地训练；这么一看，邵隽就断定杨斐这三年来的训练并没有落下过。
他穿着颜色和样式都乏善可陈的系统默认的生活服，杨斐总是不那么讲究这些，更别提在虚拟空间里，他甚至连给自己训练室换掉默认名都嫌麻烦。
看到这身几乎只有新生没有积分兑换才会穿的衣服，邵隽心里生出了强烈的熟悉感。
这不是在网络上被人肆意诋毁猜测的杨斐，而是他真正熟悉的那个人。
那个强大、让他愿意奉献出一生去追寻和仰慕的人。
邵隽未察觉自己的眼神过于狂热了一些。而杨斐一睁开眼，就看到他站在对面，露出这般狂喜的表情来。
确定进入邵隽的训练室前，那股近乡情怯的犹豫不决，此时在看到这张脸露出这样的表情时，全成了冷水泼到了杨斐身上，他绷紧了脸，迈步走了过去。
“杨斐——唔！”
邵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用力去掰捏着自己脖颈的手，欣喜打招呼的话被生生掐住，让他除出了挣扎时发出的无意义的音节，说不出其他话来。
他如何能想到杨斐会对他动手，看到迎面走来的亲切的人——不再是他被困在青光星时无望地重复回想的不存在的虚影——，他自然不会对眼前人有任何防备。
杨斐全身发冷，脸上露出几分狰狞的凶意，手上的动作不觉加深。
这张熟悉的脸，已经很难让他这么容易失控了，但是此时杨斐心里全是愤怒和恐慌，在虚拟空间里他绝对掐不死人，也不介意让面前的“冒牌货”难受一些。
“你还敢来这里？忘记我警告过你什么了吗？”
杨斐咬着牙阴测测地开口。
被他掐住脖子的年轻人摇着头，发出破碎的呜咽，他脸憋得发红，眼角渗出了泪花，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杨斐的心猛地一抽痛，他侧头避开不再看，松开手。
“咳、咳咳……”
邵隽头晕脑胀，头一次这么恨训练室百分之九十五的仿真度，刚才的窒息感简直犹如亲身经历一般。
他浑身没力，瘫坐在地上干咳，摸着脖颈还感觉到刚才被杨斐拿捏住，脆弱的咽喉将要折断的恐惧。
还有杨斐说的话……邵隽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但是冷到冰碴儿一样的语气，就好像在对一个极度厌恶的人说话一般……
邵隽感觉心脏比咽喉还要疼，他抖着肩膀，低着头不敢看杨斐，把眼角被逼出来的眼泪擦干净。
杨斐见他半天不动，心里有些不耐烦，抬脚踢了他一下，用嘲弄的语气说道：“起来，装什么可怜？”
邵隽攥紧拳头，默不作声爬了起来，再次抬头看杨斐时，眼里只有漠然。
这个人……不是他熟悉的杨斐，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这一定不是他……
被邵隽这么望着，杨斐心里生了古怪。这不像那个“冒牌货”会露出的表情，难道是它也放弃了在他身边维持装疯卖傻的伪装了？
毕竟他做了那么明显的事情想除掉它，对方还没发现，那可能真的是傻的。
杨斐克制自己不去想失败的后果，比如这具躯体永远夺不回来，邵隽是不是……
他表面依旧不会示弱，只冷冷开口：“看来你已经知道一切了吧。邵隽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你霸占他的身体也不能牵制到我的。”
邵隽愣了下，感觉自己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不由呢喃了一声：“杨斐……？”
“不许叫我！”杨斐愤怒地开口，“不、许、学、他，用这种语气叫我。”
邵隽心里升起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悦来，他激动地声音都在颤抖：“杨斐……我是邵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