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静静地过了几日,就是皇上为董妃特别办的一个庆宴,过了午时已经开始布置起来,宫女太监们忙碌的身影到处可见,作为元极宫的大宫女,却是清闲的不像话。该吩咐好得早就已经在前天都吩咐好了,所以这难得抽闲来,映春就有些不知该将这些时间用在哪里的落寞感。
映春便只能发着呆,发了半会儿突然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将之前只弄了一半的香包给重新拿了出来,本来这是萃萱之前教自己时候要做的,之后这半个本要给自己缝制的,但是因为一些事情而没来得及,便一直耽搁到现在。想来现在正好得了空,映春就着原来的继续鼓捣下去。
一直到傍晚才放下手里的针线,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想到今夜即将到来的一场觥筹交错的盛宴,想到萃萱约见自己去静心亭不知是要做什么,她不由地就慢慢地躺倒在椅子上,闭上了眼,妄图将那心中一团纷乱的思绪给掩埋干净。
直到屋外远远地传进来鞭炮声,映春似是被惊醒般从椅子上弹坐而起,她此时才发现自己刚才那一闭眼竟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一时懊恼之下,连忙收拾搭理好自个儿,看这外头的天早已是暗了,想来四周一片静谧,除了那遥远的人声鼎沸外,这盛宴必是已经开始了一会儿。
映春匆匆赶到静心亭,瞧见一抹纤细的身影,本以为是萃萱传的话,来的人会是明奕呢,不过想到先前一次宴会上明奕便偷摸着溜出来和他私会,怕要是这会在如此恐会引起注意,所以才会特意让萃萱来和她说吧。
想罢,映春慢慢地走过去,悄声在她后头唤了一声,当来人转过头来时却惊愕住了。
来人不是萃萱,竟是许久未曾见到的彤烟。
“怎么……会是你?”映春低声道。
这大半年不曾见了,彤烟的样貌倒和先前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容色瞧上去更加温婉恬静,带着一股江南女子独有的气质。
“是呢,这么久不曾见过春儿了,如今的春儿已经是董妃娘娘最红的身边人,怕是都不一定还记得彤烟了吧?”
映春怔了半刻,才提起脚步走到彤烟身边,坐了下来,道:“彤烟这话说得,我怎么会不记得呢?你是怎么到了太子身边的……这些我可都是记得一清二楚呢。”
彤烟一愣,尔后便痴痴笑了起来,半天才缓过来,曼声道:“春姐姐还是同以前一般的有趣,不……是比以前更有趣了。”
“你今日冒着风险来寻我,到底是所为何事?”映春不想和彤烟拐弯抹角,而她和彤烟之间也从来没有什么姐妹之情需要叙的,所以她便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
彤烟低笑一声,平静地道:“姐姐这么急又何必呢?这么就不见,当真就不想喝妹妹聊聊吗?”见映春半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彤烟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比如……太子殿下的事情。”
这话一下就被映春给咽了回去,看着彤烟似笑非笑的双眸,她原本浮躁的心境倒是渐渐平静下来,看来彤烟这一回是有备而来呢。
因此,她便也笑道:“那好,那彤烟妹妹便和我来讲讲,太子殿下的事情罢。”
“春姐姐这一趟春猎出行回来,模样瞧上去比临走前还要容光焕发许多呢。春姐姐也知晓太子殿下留下来监国,而这一段时间,都是彤烟陪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本来这件事彤烟而是觉得不可能的,但是就在前两天太子殿下突然对妹妹说……。”话至此,彤烟突然停住了,拿眼神静静地瞧着映春。
映春并不是傻瓜,这一听就晓得她话语中的端倪,心中咯噔了一下,抬起头看和彤烟的眸光对视起来,“……你就是要同我说这件事?太子殿下对你许诺的事情……没必要要你这么千方百计地将我叫来这静心亭告知吧?还是说……是太子殿下让借你的嘴来告诉我这个消息?”
彤烟脸色僵了僵,已听出她话语中的讽刺之意,唇角边扯出一丝冷笑,道:“春姐姐倒是好气度,想必也是知晓妹妹要说的话了。不过春姐姐大概有一点还是想不到的,或许姐姐会以为太子殿下只会让妹妹做个通房丫鬟,但是殿下许诺妹妹的……可是侧妃。”
侧妃?映春惊了一下,明秀竟然要封彤烟为侧妃?但旋即她便想到某个人来,不由轻轻嗤笑出声来,“彤烟,你无论打着怎样美好的算盘,都不必要告诉我。反倒是你该担心着,这件事若是传到了皇后耳中,以皇后娘娘的手段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彤烟脸色微微一白,但下一刻突然就跪在地上,倒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要做什么——”
“今日其实妹妹来,便是要来求春姐姐看在往日情面上,帮妹妹这一把。若是妹妹真能当得了太子的侧妃,往后里但凡姐姐有难,妹妹必然倾囊相助!”
原来这说来说去,竟是要为了这一件事。
映春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脸上挂着虚假的微笑,慢吞吞地说道:“……呵,原是如此。”
彤烟没抬头,继续低声道:“妹妹不怕姐姐笑话,妹妹是真心喜欢太子殿下的,但是一直顾忌着皇后娘娘和姐姐您……。”
“我有什么好顾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