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仪瞧她巧笑嫣然,跟狐儿似的狡黠灵活,不由地像是起了对趣的兴致,道:“那你倒是同本宫说说看,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宫可是要罚你的。”说着,就眼色娇嗔地撇了一眼映春,容色里却是带着一分纵容的。
映春把握这次机会,思索一番便答:“娘娘怕是不知道,崔嬷嬷可是早早同春儿打了招呼的,说了这事得忌讳着到娘娘跟前说……。”
“什么好忌讳的……崔嬷嬷她就是那样儿的,你别理会去,本宫让你说你就说是了。”董昭仪温良地看着她,眼睛微亮,“崔嬷嬷都是叫本宫忍着忍着,本宫却是忍不下去,这几日本宫心里头憋闷的慌,你若能替本宫解了这心头愁,本宫是要大大嘉赏你的。就算崔嬷嬷到时候事后追究起来,有本宫这个准话在,嬷嬷不敢拿你如何的。”
映春知晓崔嬷嬷和董昭仪主仆情谊深重,但是崔嬷嬷还是理解不透董昭仪这种小女儿情绪,且董昭仪岁数不大,搁她那儿还未发育完全呢。入宫一年却仍是女儿姿态,可想在闺阁中又是个多精致的人了,这样的人,怕是搀不得一点假的。就是可惜入了宫的人,还真能一点不掺假么?不愿做假的,顶多得一时宠,有手段的才更能长久。
这董昭仪怕没崔嬷嬷这心腹,路更是难走。但底子的好才能拿乔,只不过她拿过了头。
左右一翻思量,映春便道:“其实娘娘不妨想想,皇上能在这等大事将临之前还顾及着娘娘,亲**问抚慰娘娘您,可见皇上对您是用了心的。您想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还能每日都惦记着您么?越是关键时刻,皇上这番作为才越能够体现对娘娘的看重。”
“哪里作为了?”董昭仪一声叹息,那日她给了脸色,他可是发了好大的怒火,怕往后都不会理会她的,思及此,董昭仪越发不得劲,脸色郁郁寡欢,“本宫这脾气……怕是以后也改不了的……。”
“娘娘这脾气怎么了?奴婢觉着是极好的,会耍小性子的女人才招人疼……这民坊间不都这般说得这理儿。”映春说至此,也作势一叹,“崔嬷嬷说得也是不错,娘娘是用力了些,皇上这不是疼了,才回去休养了。等过段时间,养好了伤,自会过来再看望娘娘的。”
董昭仪扑哧一笑,乐得脸上开花,“本宫是怎么用力了?啊?本宫这是要用力给你瞧瞧了,看你这小蹄子的嘴里还要吐出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话来!”说着董昭仪伸手就作势要来打映春,映春佯装着要逃,却还是挨这轻软的一下,轻呼一声,而二人正嬉笑间,外头便有脚步匆忙而来的声动。
不一会儿,就见崔嬷嬷气喘吁吁小碎步地跑进来,倒是董昭仪轻蹙眉心,嗔道:“嬷嬷这般火急火燎的,怎么倒同跟进宫的小宫女一般没了规矩似的。”
崔嬷嬷忙讨饶了一声,刚要开口说正事,映春咦了一声,“嬷嬷不是去请太医了么?这怎么不见安太医?”这算起来崔嬷嬷才刚出去没会儿功夫,太医院里后宫远着呢,既然崔嬷嬷要做样子请太医来惊动皇上,哪里脚程能这么快?又这般匆忙赶来,无是不表明一件事,极可能……是皇上要来了。
果然,崔嬷嬷跺了个下脚,几步上前:“娘娘快些准备一番,嬷嬷这半道上路径后花园,就瞧见皇上了,看这情势怕是要来咱们元极宫的。娘娘您这病容可万万不能让皇上看去了……。”
映春暗笑,就算是病容也不能真病得乏味无力,得病出娇弱的美人姿态教人怜惜才是。她心领神会,便上前道:“这娘娘不是之前还念着要让奴婢一展这描妆手艺么,如今就让奴婢斗胆为娘娘描一个妆罢。”
“要得要得,娘娘,老奴先去外头候着。”说罢崔嬷嬷先是看了一眼映春,这便转身渡出殿外。
映春看崔嬷嬷走了,便从梳妆台取出红漆细描的妆奁,打开来便寻着傅粉,胭脂,好一番未董昭仪打扮,一边嘴上也不停着同董昭仪说道:“娘娘您看,奴婢说得没错吧,这会儿怕是皇上缓过劲来了,第一个念着可就是您呢。”
这话董昭仪自是爱听的,她本以为上次耍着小性子惹怒了皇上,却未曾想没几日他又来了,想起一年间层浓情蜜意未曾红过嘴脸,瞬时也觉着是自个儿太小家子气,不由地有些懊恼,心里想着待会儿等皇上来了定不能再向上回那般胡闹。
“娘娘你瞧瞧,如何?”等映春施完薄粉红妆,便将铜镜拿到董昭仪跟前。
董昭仪左右照了一番,脸色已露出笑容:“极好,真真瞧不出你这丫头不仅嘴甜会说,这梳妆手艺也是极好的。”
映春谦逊道:“哪里,也就这些小家手艺好些,真真要往细致雍容的去,怕是就难能胜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