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骨从口袋里摸出那枚护身符,轻轻擦了擦:“话说回来,我们好像放了那个摊主的鸽子?”
“呃,好像是,没事,今天咕了,明天再说。”
“你以前经常放别人鸽子么?”
“那倒没有,以前也没人能让我放鸽子,我打游戏那都是单打独斗。”
“打游戏?”
“简单来说就是选择一个你觉得特别帅的人,然后疯狂的按E。”白尔斯瞎扯。
“没听懂。”碎骨实话实说。
一旁的黑雨衣面面相觑,完全没搞明白为什么这么紧张的对峙时刻这两个人居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呆在一边聊了起来。
但林雨霞没有下命令,他们也不好轻举妄动,只能乖乖站在原地,看着两个试图装成路人的家伙谈天说地谈笑风生谈情说爱……最后一个去掉。
“铿!”
剑刃碰撞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黑雨衣被逼退半步,微微落了下风,但波罗迪和影鸦的情况也不乐观,克瑞伊派来的只是个幻影,除了能说几句烂话糟对手心之外什么用都没有。而偏偏克瑞伊在三人制中扮演的角色极为重要,缺了他那个幻象的能力,波罗迪和影鸦的进攻能力也会大幅度下降。
林雨霞带来的黑雨衣一共六人,两人在后方守着,影鸦和波罗迪则各自对付两个敌人。
其实她是事先算好了的,加上白尔斯和碎骨,应该是正好一人一个才对,没想到白尔斯这家伙完全没打算出手。
影鸦轻盈的跃起,手中暗紫色的波纹荡漾,硬生生将面前的黑雨衣击退两步,被她击中的那个家伙忽然颤了颤,下意识的就要跪倒在地。林雨霞眼疾手快,前踏一步,撑住了他的身体,他这才没有倒下去。
“……多谢小姐。”
“没受伤的话就赶紧起来,”林雨霞淡淡的道,“父亲说了,这两个人必须带走。”
“是。”黑雨衣咬了咬牙,站起身来,无视了身体上传来的剧痛,朝影鸦的方向攻去。
“……冥顽不灵。”
痛苦再次加深,暗影凝聚成的钢针不断压入黑雨衣的身体,将他的身体刺得鲜血淋漓。
波罗迪猛然撞开身旁的敌人,但另一人又向侧面攻来,完全不给他反击的时间。庞大的身躯再次被无奈的逼退:“影鸦,准备的怎么样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影鸦淡淡的躲过一击。“那边躲着的两个要一并带走么?”
白尔斯第一时间举手:“不必不必,你看我们都没帮忙,哪好意思麻烦你们呢?”
说完他还瞥了一眼碎骨的脸,看到多云转晴的时候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再耽误下去恐怕碎骨就真要扣扳机同归于尽了……
波罗迪和影鸦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影鸦纵身一跃,右脚轻轻在墙壁上一点,整个人竟是在空中倒翻过身。
狂暴的暗紫色气流如同翻涌的雷云般在她的身后嘶嘶作响,放出耀眼夺目的电舌,那紫色气流化作一道气旋,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出。
“两极恐惧。”
突然间,影鸦的模样变了,变成了暗夜中的魔王,身后不再是吞吐着电光的雷云,而是一双墨黑色的羽翼,遮住霓虹灯的彩色,投下绝望的阴影。那副乌鸦面具也起了变化,尖锐的铁灰色长喙张开,露出血一般的殷红。
一阵极其美丽而又极其恐怖的凄号在那血一般的殷红中爆发,伴随着充塞的苦难、折磨与痛楚——远不止于此。
世界被嚎叫浸染成了战栗的灰白色,恐惧如同夜魔缓缓爬上了林雨霞和那些黑雨衣的脊背,冷汗从他们的头上冒出,但愈是如此他们就愈是无法挣脱,直至逃跑的本能战胜了他们的理智。
“就是现在!走!”白尔斯大喝一声,抓住碎骨的手就往巷外冲。
波罗迪无语的瞥了白尔斯一眼,突然有些怀疑克瑞伊和竹笙是不是合起伙来坑他们,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被刻纹长剑认主的啊!
认刻纹长剑为主还差不多。
“想什么呢?”尖锐的声音中带着嘶哑的回响,“该走了,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挣脱的。”
波罗迪点了点头,伴随着羽翼拍打的响声,二人隐入夜色之中。
……
踱着夜色到了龙门广场,白尔斯非常没形象的躺在长椅上,捂了捂衣服。
为什么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哦,好像那天遇到竹笙的时候也是在这里。
一想到这里白尔斯就不禁有些感慨,那天天朗气清,风和日丽——虽然晚上也没有太阳——令人舒适的想要把衣服脱光了裸奔。
那天广场上特别凉快,白尔斯正打算睡觉却突然听见有人喊他,一睁眼就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搞得他以为在做梦。
今天晚上则大不相同,不仅睁眼只能看到抱着榴弹发射器的碎骨,而且广场上到处都是人,围着中间临时搭建的舞台上的一个戴帽子的肥胖演说家听他那慷慨激昂的“拒绝感染者进入龙门”的演说,音量大的像是有头猪在对着麦克风打嗝。
“……龙门有龙门的规矩,我们没理由接受那些从乌萨斯跑过来的难民!”胖子边喷唾沫边高举右拳,“龙门之内的感染者威胁已经令人堪忧,政府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接收外来的感染者?各位想想吧,我们辛辛苦苦劳作终日,却要上缴高额的税款——去养活这些废物!也许我的言辞有些过激,但我敢打包票,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我的真情实感!”